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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妙水天降


程跞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座落于剑渊廷的西南方,与师叔的道场“落仙居”仅仅相隔三十丈,这是为方便师叔暗中庇护。weNxUemi。Com拜别了偆姨后,程跞蹑手蹑脚地潜回自己房间,打水洗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人亦显得秀气许多。

        如今,程跞已是身怀多宝之人,七叶火黎,荫寒玉,火龙剑,千年灵液,还有不知名的“金参残片”,颇有一夜暴富之感。之前偆姨身体极为虚弱,程跞不忍继续打扰,便没有向偆姨请教“金参残片”到底是何物,但他深知绝对不会比其他三件中任何一件差,拥有灵性的参类,虽然凤毛麟角,古籍上却有记载过,但拥有灵智的参类,却是闻所未闻,空前绝后。

        时已正午,程跞打点完毕后,却不敢出去走动,怕被人撞见,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浓的酸楚。因为资质驽钝,身体积弱,他从小便只有蜷缩在自己密闭的空间内,鲜有与其他同门来往,那些同门无一不是惊才绰绰之辈,与他们站在一起,程跞总会不自觉地感觉丑小鸭混迹于白天鹅群中,难免自惭形秽,而且他们大多也愿意与自己产生交集,他的世界,只有别人的避之不及的背影和不屑一顾的漠视。

        程跞忽然想起了去世十五年的父亲,便起身朝程家宗祠摸去。每当他情绪消极时,他都会宗祠,跪在众位先祖灵前,以求解惑,那里是剑渊廷最清净之地,有很好的宁神静心之效。

        程家宗祠位于剑渊廷中央,太极阵势阴之鱼眼的位置,与另一阳之鱼眼上的“圣湖”环绕呼应,乃剑渊廷两大圣地。程跞可以自由出入宗祠,亦是归功于他姓“程”之故。这“程”氏,到底是荣耀还是负担,程跞到没深思过,只是他知道,他的姓氏“程”,比之蓝璟帝国最尊贵的皇姓“金”也不逞多让。

        程家宗祠乃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三层楼阁,全是由珍贵的千年桃木筑成,这种桃木不仅木质坚硬,千年不朽,而且还有防蚁驱虫、镇慑邪恶的作用,整栋楼阁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威压和不朽的沧桑。

        程跞也只有在一楼祭拜的权利,二楼和三楼被师叔布置了禁制,程跞也去不得。一楼的灵台上从左往右依次摆放着十面牌位,每面牌位后方的墙壁上都对应地挂着一幅画像,十幅画像皆是不求工整细腻,反而大笔泼墨,豪放之余,又神色如活,气势压人。这十面牌位从左往右依次是剑渊廷第二十二代廷主,二十三代,二十四代……直至第三十代廷主八蕚师尊和第三十一代廷主程仞,也就是程跞的父亲。

        一楼永远只摆放十面牌位,每有新增一面,相应地就会移一面至二楼,如此类推,一楼摆放的十位先人的牌位,大约便是剑渊廷近五百年左右的廷主。程跞也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程家众位先祖,竟有十之七八皆是在四十岁时陨落归天,他父亲亦是,而其余的皆是长寿百岁,令人费解。

        程跞跪与蒲团上,三拜九叩后,黯然不已,心生自己是不肖子孙之感,众位先祖,皆是八苍史上璀璨一时的人物,这里足以见证剑渊廷的辉煌的雄厚的底蕴。伤神一阵后,便释然了许多。

        忽然,程跞有些好奇地朝右边第二面牌位望去,那是他的祖父八蕚师尊的,细看之下,果然见一道被拦腰斩断的痕迹,因为更换牌位是对先辈极不尊敬的行为,所以还是沿用当初被白琪斩断后续接上的那一面,对于前辈之间那些被封锁的奇闻佚事,程跞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程跞心中的负面情绪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却是满脑子都是昨晚神秘女子的身影,“她去哪了呢?”

        正苦恼时,忽然一滴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晶莹圆润,程跞错愕不已,难道下雨了?难道宗祠年久失修?程跞摇摇头,外面依然是大好的天气。伸手捻起水滴,竟感觉余温尚存,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酸涩,不解时,脑中忽然轰然一震,这水滴中,竟有淡淡的冰蓉香,那个神秘女子身体特有的气味。

        程跞大惊,猛地抬起头,朝梁顶望去,却见一道迅捷的黑影从梁顶朝他扑下来,劲风割面,气势骇人。程跞吸取了前两次被偷袭的经验,这次学聪明了,一个鲤鱼打滚,狼狈不堪地躲过偷袭而至的黑影。

        黑影落地,竟是昨夜的神秘女子,她见一击不成,也不恼怒,宝剑出鞘,悠然起舞,一时如天女散花,落下无数森寒凛冽的剑花,分散着从四面八方朝着程跞冲去,将程跞的退路封锁得死死的,实是一击必杀的招式。

        程跞虽然修炼《万佛》心法已有所成,但却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小白,乍见漫天剑光落向自己,避无可避,心中顿生凄然,暗呼“吾命休矣……”

        险极之时,忽起诡异。那漫天的剑光离剑三尺后,忽然在半空中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无影无踪。紧接着,那女子身体一颤,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恨恨地瞪了程跞一眼后,竟转身朝外飞快地逃逸。

        程跞死里逃生,大感侥幸,才想起这里被师叔布置过神奇的阵法,目的便是防止有人在此动武,破坏了宗祠,刚才定是阵法之力吞噬了那些剑花。忽见女子逃走,连忙冲出宗祠,跟了上去,“贼子,休走。”

        那女子似乎真的是体力不支,脚步甚是虚浮,程跞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跟丢,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大白天的,女子不敢四处乱窜,慌不择路之下,朝着最幽静的地方躲去,最后竟然潜入了师叔的私人道场“落仙居”。

        程跞不禁哑然,师叔不喜欢有人私自进入他的道场,但此时程跞顾不了那么多了,敲门没人应后,他便擅自进了“落仙居”。“落仙居”院子四周有七八间房舍,中间有一个小型的浑然天成的假山花园,颇是空旷简单,显出几分出尘淡泊的田园气息,想必师叔应该是不喜琐事缠身的廷主之位吧,更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吧。

        程跞四下瞧瞧,几间房舍门窗掩蔽得极好,不似有人动过,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黑衣女子的影子,正疑惑间,忽闻院中假山后有动静,他连忙寻声而去。

        “哈哈,你这贼子活该。”程跞大喜,见跟丢的黑衣女子正贴在假山石壁上,脚像是被黏住了,身体也动不了,脸色苍白,神色恐慌。原来是陷入了奇门法阵中,只能说她够倒霉,那是整个“落仙居”唯一的阵法。

        严格说起来整个剑渊廷便是一个巨大的太极阵,里面也分布有许多小型奇门法阵,但师叔却不喜在自己院内布置阵法,说是有伤和谐。而那唯一的一个阵法,却是因为幼时的程跞和小师姐之故,儿时没有太多的规矩,行走无忌,程跞和小师姐经常在此嬉戏,两人总是互相争抢占领这漂亮的假山,为此大吵大闹,弄得面红耳赤,扰了师叔的清净,师叔一怒之下便在假山周围施了阵法,他的耳根便清净了许多,为此,程跞和小师妹互相生了好几天的闷气。现在想起来,不禁莞尔,当初师叔用来对付自己和小师妹的阵法,如今却出人意料地困住了那黑衣女子。

        师叔的法阵,精妙无比,当初布置阵法的初衷只是不让两个小鬼靠近,之后师叔一直琐事缠身,忘记了撤去阵法,然而十多年来,此阵虽然无人问津,却并没有实效,反而因为那些埋在地里的基石吸收了地底灵气之故,阵法竟产生了异变,由困阵变化为杀阵,此杀阵无时无刻都在运行着,外面看不出异样,但里面却是内藏凶机,如果不知其中玄机,掉进法阵里,就崩想出来,师叔将阵法的转变视为天意,便不忍撤去,不过此杀阵极为凶险,师叔便指点过程跞如果误入此阵,如何保身如何破阵的法子。

        “啊,贼子,你别乱动,前面危险。”程跞又大惊呼喊,见那黑衣女子急着挣脱法阵束缚,顾不得寻找阵中玄机,便提步朝假山侧的池子方向冲去,程跞知道那个方向是法阵的死门,一入死门便万劫不复了,程跞心地善良,此时不禁着急黑衣女子的生死,连忙冲入阵法中,急呼:“危险,前面是死门,你不能往前走了。”

        程跞刚踏入假山五步内,忽见周围景物“刷”地全变幻了,那是一个无比漆黑的深夜,他们正贴在千刃的峭壁上,悬崖壁上的几颗凸出的岩石让他们可以勉强地站住脚,而下面则是万丈深渊,几株岩松夹在石缝中摇摇欲坠,碎裂的石子落下深渊久久不见回音。

        他们就像悬浮在半空云雾之中,脚下是无底深渊,头顶是千丈悬崖陡壁,那黑衣女子趴着悬崖壁面,像壁虎一样艰难地向前探寻,见有人闯进来,惊慌地加快了往山崖那一边爬行的速度。

        “危险,你不能再往那里爬了,前面是死门。”程跞大叫道,忙伸手去拉黑衣女子,他知道这里都是幻象,这里根本不存在山崖峭壁,一切都是由心而生,黑衣女子爬去的方向正是在外面能看到的池子,那池子内却是真正暗藏无限杀机,即使懂得此阵的人,掉进死门池子,也绝无生还可能。

        黑衣女子见程跞伸手向他抓来,连忙闪躲,程跞本欲抓她肩膀,却不料正巧将她的面罩给扯了下来。

        那黑衣女子知逃脱不掉,恼怒地转身,一掌打在程跞胸口上,程跞五脏如遭万钧之力的撞击,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缕鲜血,当他看清黑衣女子容貌时,几乎窒息得忘记了疼痛。

        眼前是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绝色佳人,她的美是满园的寒梅,精致玉砌的脸蛋拥有无可挑剔的美丽,惊人的艳丽包裹在一层冰冷霜雪之中,白皙的肤色却更胜霜雪,程跞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一个很有傲骨的冷艳女子。

        那女子正冷冷地盯着程跞,暗惊面前之人,着实命硬,这是他们第三次近距离的接触,此时他受了自己一掌,而他却傻傻地看着自己,没有想到要还手,女子不禁皱眉,剑渊廷中的弟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呆傻?

        程跞还在惊讶与女子惊心动魄的美丽,那张绝美的脸蛋,在他的记忆里捕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这样,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程跞疑惑似乎在梦里还是前世见过这张绝美的脸,而女子却是在怒气中蓄,本来昨夜在参渊谷为了脱身恩将仇报地利用了这“救命恩人”,心有不忍,然后在后花园被这小子发现后,虽然有愧,但也抱着必杀之心掌向他心口,接着在百草堂附近居然发现他还没死,本以为大难不死后的他,定会找人四处搜索自己,但一夜已过,剑渊廷却没有半点动静,似乎其他人还并不知道自己的潜入,这便让她不解,这小子为何隐瞒了自己?

        之后,在程家宗祠做了半夜梁上君子,竟然撞了邪似地,又被这小子歪打正着地遇上了,当时因为紧张,呼吸不匀,不小心触动了梁上的禁制,神秘的禁地将自己捆得结实,拼着命耗费了巨大的灵力才挣脱禁制的束缚后,身体便虚脱之极,身上亦是生出了淋漓汗水,接着,下颚上居然有一滴汗水不小心落了下去,而且不偏不倚地滴在了这小子的额头上,更让她羞怒万分的是,这小子不仅将她的汗水移到鼻子上嗅,居然还得寸进尺地送入口中尝其滋味。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衣女子恨得咬牙切齿,怒火蓄到极点,正欲发作时。

        “吱呀”一声,“落仙居”院子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便传了进来:“爹爹,爹爹,在吗?”

        接着,便见一袭红杉女子风风火火地踏了进来,正是小师姐。“咦,程跞,你怎么在这?”

        “啊,小师姐,我,我……”程跞惊慌不已,连忙把黑衣女子藏在背后,他陷在法阵里,看不到法阵外的景色,但法阵外的人可以清晰地看见花园内的一切,眼前幻象只针对法阵内的人而言。

        小师姐探头在花园里望了一眼,不见父亲回应,而程跞却站在那假山旁,她亦是心思活络之人,先是一愣,很快恍然大悟,马上换了一副满脸疑惑之状,故作摸样喃喃低语,,“气死人了,这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恩,爹爹肯定是去‘剑息洞’探望程跞弟弟了,我苦命的弟弟呀……”

        然后朝院内四周扫了扫,却是直接视程跞如无物,权当透明空气,那女子穿着黑衣,与背后假山的颜色有些相仿,又有程跞掩护,所以小师姐并没有起疑程跞背后有人,她便自作聪明地摆出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关上院子门,很快就走远了。

        “说,怎么破这法阵?”突然,程跞感觉一个冰冷的刃锋抵在自己脖子上,犀利是杀气透过刃锋传遍自己的四肢百骸,让他全身如置冰窖。

        “此阵本为困阵,不过后来异变成杀阵,并非人为,所以阵法威力不可想象,要破阵,除了我师叔,换做他人,绝非一时半刻能破得了的。”程跞慢慢移动自己的脖子想要离那剑锋远点,那剑刃锋利得似乎稍稍动弹就能将他的喉咙割断。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女子冰冷地威胁着,她将剑刃捏得更紧,程跞只觉自己的喉咙隐隐作痛,虽然看不见,但他肯定,喉咙已经被割得现血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刚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师姐发现了,而且现在,只要我喊一下,整个剑渊廷都会惊动的,那时你是插翅难逃。”程跞神色极为认真,他虽憨厚,但并不傻,他努力地尝试着将自己的脖子离女子剑刃远点,那剑刃始终让他压抑,让他无暇分心享受女子身上令人舒心陶醉的冰蓉香气。

        “你……”女子被程跞道出要害,吃惊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剑渊廷弟子,竟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只要程跞拒不畏死,她亦是没辙,一时咬牙切齿,进退维谷。

        “你不应该威胁我,最好能把你的剑移开,如果你相信我,请你先把眼睛闭上,我带你出阵。”明显占据上风的程跞忽然又话锋一转。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女子不知不觉她将剑刃移开了许多,让程跞可以顺畅地呼吸。

        “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程跞斩钉截铁。

        “好,我听你的。”突然,女子收起寒剑,闭上眼睛咬起牙唇,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引导她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剑渊廷的弟子。

        “好,跟我来。”程跞忽然一笑,拉住女子纤手,便大步向前踏出,他似乎并没有看到脚底的万丈深渊,女子柔软的小手有些冰冷,程跞宽厚的掌心正好可以将温暖传达给她。

        “前面是悬崖。”女子虽然闭着眼睛,但她还记得前面是深渊,不由惧足,程跞突然抓住她的小手,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就任由他牵着,与程跞的亲密接触,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埋着头巧妙地掩饰了她脸颊隐约间的羞红矜持。

        “这是幻象。”程跞解释着,拉着女子朝深渊踏步而去,女子稍微踌躇便起步跟上程跞,如果她不愿意跟程跞走,程跞是绝对拉不动她的,刚才一掌,女子便知道程跞修为弱得有些离谱,剑渊廷中怎么会有这么无能的弟子?

        他们刚踏出步子,便有一种疾速下沉、如坠云端的感觉,女子惊骇地捏紧了程跞的手,痛的程跞冒出冷汗:“我们要掉下去了,我们会摔得粉身碎骨的。”

        “不要害怕,这是幻觉。”伏天咬着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自豪的感觉,女子惊吓得抱住他,他现在才知道男人的胸膛是为女人准备的,女子表面很冰冷坚强,但程跞不经意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很无助的哀伤,心下不由抱紧女子,猛地再向前踏出几大步,那种下坠的感觉很快就没有了。

        “安全了。”程跞嘘了口气,刚才见女子恐惧的样子,他心里也微微有些心痛不忍。

        “你还抱我?”女子的声音又变回冰冷,走出了法阵,女子才看清阵内的东西,那个悬崖原来只是个假山,而她开始“爬”去的方向竟是一个池子。她有些感激,只是此时,程跞仍抱着她,他们的身子正以一个很美妙的姿势结合着,不由恼怒羞愤地推开程跞。

        “呃,对不起。”程跞尴尬道,他的思想很保守,他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连忙缩回手,红着脸连连道歉。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程璧的书房是哪个?”突然,女子身子鬼魅地闪到了程跞背后,寒剑又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回归现实,他们还是敌人。

        “如果你认为我会害怕你的剑,那么就请你动手吧。”程跞突然把脖子一横,再也不去逃避那锋利的剑刃,有着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味道。

        “对,对不起,那刚才,你为什么要帮我?”女子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程跞对她并没有敌意,他呆傻,但很有骨气,女子也放松了对这个剑渊廷弟子的戒备,将剑刃从他脖子上再次移开。她不明白,他们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夜探剑渊廷的刺客。

        “因为你身上有冰蓉的幽香。”程跞凝视着女子绝美的容颜,不禁有些痴了。

        “你在说什么?”女子不禁恼怒不已,除了父亲和师兄,他是第三个知道自己身体能散发冰蓉香气的男人,刚才自己要挟他时,两人抱得太紧了,让他嗅到了自己身上的冰蓉香,她不禁有些恼火,感觉自己就像被轻薄了。

        程跞见女子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由面容苦涩。

        “我叫程跞,媟妹,你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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