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日月当空，又当如何！
“风老前辈棋高一招……”
明空完全没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小姐姐和风清扬两个人隔着一局残棋看了几眼，然后小姐姐先说了一句话，风老头下了一个字，小姐姐这就认输了？
而且最关键的，就连明空这个自认臭棋篓子的家伙都能看出来，风清扬分明是自己把自己的棋给堵死了一团，为啥小姐姐反而是认输了呢？
只是虽然小姐姐已经就棋局认输了，但风清扬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毕竟，就连明空这样的世界过客都会因为华山派的死而着急，何况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并且将一生都耗在了华山派的风清扬？
“棋面之上，虽是晚辈输了一筹，但世事是否当真如棋，却还要看风老前辈的了。”
风清扬到底是什么心情，这显然不是小姐姐会关心的问题，最后这么说了一句，小姐姐冲风清扬微微颔首，看也不看明空便转身离去，而在身影即将消失之时，又是一句话，轻飘飘的传了进来。
“十年之后，再续此局，不过风老前辈倒是要快点找个继承人了。”
“噗！”
明空不过是通过棋局看出华山派死路一条，就口吐鲜血，何况是风清扬不仅看到了华山派的死，更是为了盘活整个江湖正道的大局而亲自落下了牺牲华山派的那枚棋子，其中所消耗的心力自是不小，先前小姐姐还在的时候，大概是碍于面子，风清扬一直忍着，但现在小姐姐已经走了，自然是再无所顾及，痛痛快快的就喷了出来。
“风太师叔！”
见风清扬吐血，明空急忙凑上去，一脸的关心没有半分作假。
“不碍事……”
看到明空的举动，风清扬心中一暖，总算是没白收这么个弟子，但心力损耗这种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坏不到哪去，一口血吐出来也只是憋在嗓子眼里难受罢了。
而在明空看不到的地方，从房间中走出的小姐姐，既然她承认了风清扬棋高一着，那自然是代表着她也看了那残局，心力损耗也小不到哪去，更因为还比风清扬多说了几句话的关系，一口鲜血吐出之后，整个人都萎顿了不少。
“你可看懂这局棋了？”
一口鲜血吐出，风清扬虽然人显得虚弱了一点，但慢慢调养把损耗的心力再补回去也就行了，所以他这会也是抓紧时间的在调教明空。
刚才小姐姐那最后一句话，风清扬心里自然是比谁都清楚，十年一局的江湖大棋，自己就算是能再活十年赶上下一次，但以这棋局对心力的损耗来说，怕是多半也得折在这里，不提前找好继承人的话，怕真是就要断代了。
“勉强懂了一点，虽然棋什么的看不懂，不过却能看到整个江湖大势。”
明空开口就想贫嘴，自己从小在华山长大，自己会不会手谈难道风老头你还不知道？但一看风清扬现在那状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风清扬的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啊……”
风清扬欣慰的点了点头，目光在那棋面之上一扫而过，在看到代表华山派那一团黑子的时候，目中难以隐藏的流露出一丝哀痛神色。
“我问你，你认为华山派是什么？”
风老头没头没脑的这么突兀问了一句，明空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华山派当然就是华山上的那个门派，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现在的风清扬应该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反倒是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无论是谁在那华山上建个门派，都可以叫华山派，但那是你的华山派吗？”
见明空没有回答，风清扬老头也没有责怪他，毕竟这些东西就连他自己，也是过了很多年，方才领悟，想要让明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悟到，也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但风清扬却没有办法，刚才那个女子，江湖名号东方不败，十年之前的她还只是如现今的明空一般跟随在那人的身后来到此处，但仅仅是短短十年，便已经成长到了如今江湖上闻之色变的程度，再加上她刚才的那句话，世事是否当真如棋，就连风清扬现在也无法判定，这样的一局棋，是否就能像数百年间一直所做的那样，将江湖大势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程度上。
“不是！”
虽然风清扬的第一个问题明空无法立即回答，但这第二个问题，明空却是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错，你虽然只在华山派生活了十几年，但华山派该教你的，华山派的精气神，华山派的魂早已刻入到了你的骨子里，这些才是真正的华山派！”
听到明空的回答，风清扬点了点头，勉强着站了起来，虽然身子有些瘦削，再加上心力损耗而显得有些漂浮，但说出的这句话，却是掷地有声，宛若少林寺的晨钟暮鼓一般，轰然响彻明空心头。
仿佛一道灵光醍醐灌顶，明空脑中的一个枷锁轰然破碎，满脑子回荡的，只有风清扬那句‘这些才是真正的华山派！’
看了一眼明空略显茫然的双眼，风清扬眼中惊讶之色无法掩饰，明空此时的状态，像极了江湖传闻中的‘顿悟’，但风清扬这一生却并没有经历过，所以也无法准确的作出判断，只是处于自己的猜测，而没有打断明空，反而是托着疲乏的身躯站在了明空身旁，气机四散，将明空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我懂了！我就是华山派！每一个弟子都是华山派！华山派不在华山，而在我们心中！”
并没有消耗太长时间，明空很快便从那种茫然的状态中醒转过来，苏醒的同时，脸上笑逐颜开，手舞足蹈的样子，若是此时给他一把剑，说不定他能即兴的舞上一段。
“不错！华山派就在我们心中！”
见明空果然开悟，风清扬也是开怀一笑，心中原本对于自己那个老对手的羡慕之情，立时便消散了下去。
“你培养出了一个东方不败，我风清扬也找了一个日月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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