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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篱牢犬不入


晚间,武松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土兵,把才搬来没多久的物什,一水儿全搬走了。

        席上,潘氏再没往日殷勤,只拿酸话来挤兑武松,便是自己没了脸面,也不让旁人好过,这却是潘氏的一番恶毒心思。

        武松只跟我那傻帽爹爹喝了一阵酒,好一顿叮嘱,让我爹爹每日迟出早归,看好门户,就差没只说你浑家非是个篱牢犬不入的,你可得看紧点,还说自个儿领了公差,要往东京干事等等

        我爹爹是个没心肺的,听不出其中玄机,起码还听他兄弟的话,满口应承了。潘氏却做了许多乔张致,夹枪带棒骂我爹爹,实则指桑骂槐罢了。

        我在边上筛酒,实是没眼看。

        酒终有尽时。

        武松要走往东京去,我躲在门首外,把人唤住。

        我道:“叔叔,且慢走。”

        武松一身酒气,人却清醒,可见海量,眼直直瞧我道:“迎儿有什麽话?”

        我拉起袖子,伸到他跟前,道:“你看,我时常在家被她打骂,实在受不得了,叔叔一走,惹了她恼火,必定把气撒在我身上,叔叔救我。”

        手臂上青一阵紫一阵,针戳的,鞭打的,有一样算一样,没个好地方,我特意选门首靠墙下的阴暗地方,暗自想着自个儿寻着颜料画上去,再加上原有旧伤,真真假假,武松必不容易瞧出端倪,

        天可怜见,青青紫紫却是我弄得,可那伤口却是真真的,以往潘氏打我,是下了狠手,我不上药,就为今日,让武松看上一眼。

        武松脸色越发不好,冷漠望了眼楼上,道:“迎儿不用担心,等我从东京回来,自有分说。”

        我闭上眼,还是没能改变当日结局么。

        罢了,凡事我已尽力,你这会子不让我去寻姚二叔,等你从东京回来,怕是黄花菜也凉了。

        我顺势拉下袖子,道:“嗯,都听叔叔的。”

        武松走了,我归家去,潘氏依旧在骂,好在有我爹爹在前头,要骂也是他顶着。

        爹爹的确没早出晚归,听了叔叔的话,只定时回家。

        潘氏终于在后日午间缝补好衣裳,打发我拿去张家绸缎铺,别忘了兑那二两银子。

        我去了又回,怀里揣了银子,从小到大,我还未曾拿过恁多银子,属实舍不得放下,便在王婆茶摊前,久留了一会子,恰恰让我看到那一幕。

        潘氏一根竹竿放帘子,那竹竿恰打在那人头上,姻缘就是这么巧合,该遇上的,终是会遇上。

        潘氏望着楼下经过的西门大官人,两人眉眼觑看,一个风流潇洒,一个妖娆美人。

        要我说,那西门庆属实没我叔叔威武雄壮,不过脸长得好看罢了,哪怕是身材物事,也比不得我叔叔。

        两人看了半日,端得郎有情妾有意,王婆子在那笑话,我怕潘氏瞧见我,立马往从王婆茶摊后院走,穿过后门回家去。

        我自不耐打听他姣婆遇着脂粉客,只做我的活计,好半日功夫,潘氏才回得家来,眼见心情很好,脸颊带笑。

        见我在灶下生火做饭,不等她说话,我识趣地把二两银子双手捧到她跟前。

        我道:“娘,这二两银子,你数数。”

        潘氏接过银子,来回数了数次,道:“二两银子不多不少,算你有眼见不敢偷吞了。”

        我道:“不敢。”

        潘氏这才上楼去,我瞧她翻箱倒柜,弄出各色鲜亮衣裳,连往日不舍得用的胭脂水粉,都一一摆在妆台前,涂抹起来。

        我不想寻晦气,回屋拿了新从绸缎铺领回来手帕巾子,往间壁寻苗家姐姐做绣活去。

        左右这俩厮会成其好事,要个俩三日,到那时,我爹爹真有个万一,不得已还得我走趟姚家。

        进了苗家的门,跟苗大娘招呼一声,就听见苗秀秀在她屋里喊我。

        我端着笸箩进去,看她正歪在炕上做针线,见我进来,便挪了位置,让了让。

        我放下东西,做起绣活,见她筐里多了好些针指物件,问道:“秀秀,你也忒厉害,做的恁多,我这多少时日才能绣的两方帕子。”

        苗秀秀没抬头,只顾着手里活计,道:“没得法子,我哥要娶亲,家里还差些银子,不多做些,哪里有银钱。”

        我笑笑,像我们这样人家,女孩儿不值钱的,得为了家里做多少牺牲。

        我道:“罢了,咱每庆幸几分,不像惠香,被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生死由不得自个儿,我挺念着她。”

        说着,便有了几分凉意,透进骨头缝儿来。

        苗秀秀与我,以及惠香,小时原是玩做一处的,惠香家不大好,爹死了,娘拉扯着几个弟妹,她是大姐的,家里实在没办法,她娘把她卖到县里乔大户家做丫鬟,得了几两碎银,只是大户人家阴私事多,惠香没时运,毁在内宅里头。

        如今,只剩下我与秀秀两人,每年惠香忌日,偷偷烧纸钱与她罢了。

        我只顾想着事儿,手里绣活不停,未曾注意苗秀秀许久不说话,与往日嘴里放炮仗的欢脱性子完全不同。

        等我绣了只水鸭子,伸了个懒筋,瞧见苗秀秀两手不曾动一下,泪珠儿簌簌落下来,跟水帘似的。

        我惊道:“哎我的乖儿,瞧这是怎的?好端端哭个甚么?”

        慌的我忙不迭拿帕子与她擦。

        许是我嗓门大了,外头听了动静,有人进了来。

        苗大娘看着女儿,又看看我,为难道:“迎儿,你劝劝秀秀,咱与你苗爹爹没办法,媒人来说,那边要张黑漆欢门描金床做礼,多少要二十两银子,咱每拿不得出来,就找了门户,让秀秀进去做个丫鬟,两年后,我定想办法把她赎出来。”

        我听了这话,心不觉更凉了。

        前世我不曾记得苗秀秀有这一遭,难不成因是我回来,有变数了?

        我道:“大娘,你是把秀秀往内宅送,还是伺候老爷少爷?”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好的,内宅若是在主母跟前,只要听话不作妖,多少能撑到家人来赎,若是伺候老爷少爷,没得人品的,少不得被作贱,毁了身子,到时怎的死都不知道。

        苗大娘忙道:“不是,我都问清楚了,那户是新到咱们清河县,家中没得老爷夫人,只一位刚束发的少爷,为人甚少言语,身边嬷嬷说,想找个性子活泼些的丫头,就相中咱秀秀。”

        苗大娘又道:“那老嬷嬷还说了,秀秀不做多少活计,每日只在少爷跟前伺候就成,我的儿,就当娘欠你这回,等你嫂子进门,娘一准儿让他们多做活赚钱,把你赎出来。”

        这么一说,我这心,更如大雪封山,彻底冻住了。

        我看着秀秀,她确是性子欢脱,一条紫石街,就没有她去不得的地儿,没成想却被人瞧上。苗秀秀抹了把泪,哽咽道:“娘不消说了,我去。”

        前世一遭,我没记错的话,也就这两年,苗秀秀嫁了屠夫,生了大胖小子,一家子尚算过得不错,等我从姚家出嫁,我俩还时常做一处,只这回,怎的却要进府,给个少爷当丫头。

        我道:“秀秀,你别怕,将来你一定能嫁个好人家,天天吃肉,生个大胖小子的。”

        苗秀秀本是哭着,猛然听我这话,噗嗤一声笑开来,笑骂道:“恁个小妮子,就知道吃!天天吃肉,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多嘴馋哩!”

        你可不就是嘴馋么,我暗自嘀咕,自打偷摸赚钱,我在外头买吃食,哪样少了她,一个肉包子掰两半与她吃,小没良心的。

        见我撇嘴,苗秀秀总算收了泪珠儿,一把抓着我的手,央道:“好啦,迎儿对我最好了,以后我但凡在那户家里得了赏,有好吃的,我一定不忘你。”

        我道:“这才是人说的话。”

        末了,我又提了一句:“你真的会嫁给好人家,他会对你很好很好。”

        希望这辈子,秀秀还是嫁与那屠夫,不甚大富大贵,却不曾缺衣少食,已是足够。

        苗秀秀叹息道:“我也不做那处想了,且走着瞧吧。”

        秀秀重新穿针引线,随口说了句:“还没问你,你爹爹新进娶的媳妇,对你好也不好?”

        这话问到我心坎上了,只她自个儿也有事在身,我却不想把这醪糟事儿说了,凭白费那劳碌操心。

        我道:“总比不过我亲生的娘。”

        苗秀秀苦笑:“谁说不是呢,后娘总比不得亲娘来。”末了,又往外头瞧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听我娘说,你那后娘,成日家门口坐着,露出那对小金莲来,勾引外头浮浪混子,排词弄曲的,好不张致。”

        我道:“我理会的了。”

        苗秀秀顶看不上潘氏恁个做派,道:“我瞧着也没人提点你爹爹,少不得要被人说道了,到时真有甚么,没得你爹丢脸面。”

        又道:“你是不晓得那婆娘,说甚么‘一块好羊肉,落入恁个狗嘴里’,说这话也不嫌臊得慌。”

        把事儿想通了,苗秀秀爆炭性子又回来了,也不忌讳我在,就捡着话骂潘氏。

        连苗秀秀这丫头子都知晓潘氏种种,恐怕这条紫石街上,来往邻里,说的更是难听了。

        我抿唇笑笑,转了话头,道:“秀秀,等我绣了这荷叶儿,你领我瞧瞧那户人家罢。”

        “将来你进了那处府邸,大抵不能常出来,我得闲了,自寻你耍去。”

        我已没了好友惠香,不想连秀秀也没了,即便我做不得许多,能常见她多提点,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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