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败俱伤
“啊！”全身酸痛，肩膀处犹如火烧一般。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秦未央茫然的睁开眼睛，只觉天旋地转，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身上一阵的无力感。
“我还活着？”
“这是哪？”秦未央向四周看了看。自己正躺在一片灌木丛里，身上被灌木尖刺划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头顶上可以看到一棵棵高大的林木，枝叶茂密。透过树枝间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扶着身边的树干站起身来，肩膀被马刀劈中的地方剧痛无比，伤口处的肌肉向外翻着，流出的血都已经干了，结成一快疙瘩。
“真是侥幸，这刀再往下劈一寸，我这条胳膊就废了。”走了几步，在一块比较平坦的树根旁坐下，后背靠着树干。他得处理一下伤口，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感染了，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从铠甲内的衣服里掏出金疮药，想他们这样在外行军打仗，金疮药都是随身携带的。万一受伤，等不及军医治疗，自己也可以先处理一下，免得伤势恶化。
匕首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在身上摸了摸。“恩？”摸到腰间的剑鞘里自己的佩剑还在，似乎是张三发冲回来救自己时又插了回去。“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希望能突围出来吧。”秦未央心里暗暗的想着，不过他自己也明白，在当时的情况下，张三发等人留在原地阻截追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噌”的一声抽出佩剑，秦未央爱惜的在剑上抚摸。这把剑样式古朴，长三尺三寸，通体黝黑，乍一看宛如木炭一般，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锋利无比、无坚不摧，而且异常坚韧，秦未央偶然得到，随身使用了六年，剑刃上一点残缺都没有。剑身末端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字，一面是“元极”另一面是“舍身”。
“哎，舍身。今天我确实是差点舍身报国了。”秦未央苦笑了两声，忽的想起。他出征之前的一天，曾遇到过一个老道。那老道骗了他一坛好酒，非要给他算一卦。结果说什么他不日就有一劫，将要有“舍身”之祸，唯有这把“元极舍身剑”才能解救。秦未央当时以为不过是那老道危言耸听，听完也就一笑了之。没想到竟然真的应验了。
他乃“大炎朝”西北军先锋将军，这次朝廷与草原人开战，秦未央封大将军之令，率领五千精锐去突袭草原人的粮草聚集地。哪知草原人竟然预先设下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突然杀出，以数倍的兵力包围，秦未央被打的措手不及，以致打败亏输，若不是张三发等人最后舍命相救，自己都险些当了草原人的俘虏。
“那舍身又是什么意思。我把这剑给了张三发，最后也是他救了我，莫非就是此意？”秦未央左右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去想。用“元极舍身剑”割开肩膀的伤口，忍痛把坏死的肌肉割掉，露出里面新鲜的血肉，敷上金疮药，又从贴身衣服上撕下布条将伤口包扎好。这一番动作下来，连痛带虚弱弄的满头大汗。
“此地仍是大炎朝境内，既然草原人没有过来搜寻自己，想必是不敢久留已经退去了。”秦未央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虽然明知自己所带的五千士兵难以保全，但心里终究是抱有一丝希望。便站起身来凭着记忆向北埋伏的地点走去。
此时那片战场之上，士兵的尸体遍布荒野，有秦未央手下兵马的，也有草原人的。草原人怕大炎朝的大军来援，所以不敢久留，伏击完秦未央之后立刻退走。受伤的草原骑兵全部带走，尸体带不走就只好丢在这里。而秦未央手下的五千人马则全部葬送在了这里，即便有受伤未死的，也都被草原人割断了喉咙。
而战场正上方的半空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没借助任何外力的凌空站在那里。他手中举着一面长幡，幡上有一团雾气笼罩，看不清晰。映着晚霞，一人一幡静悄悄的立在半空中，下面是无数的尸体，场面十分诡异。
“万鬼神幡，搜魂索魄，收！”只见这灰衣人默念了几句，一震手中的长幡，那幡上的雾气一阵翻滚，隐隐的传来了鬼魂嚎叫的声音。地面上死亡士兵的尸体，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团团的阴影从尸体中冒出来，飘飘荡荡的飞上半空，如同长江流水一般被长幡吸了进去。长幡顿时如同得到大补，吸收的速度更加迅速。
“嘿嘿。这些军魂真是强壮，一个军魂就顶的上十个平民百姓。虽然没有凝聚成魂魄，但一个个意志坚定、精神旺盛，大补啊。有了这上万条军魂，我这万鬼神幡就可以凝练成功了。”灰衣人看着死亡士兵的精神意念飞入长幡之中，不禁得意的道。
原来此人本是南方云梦泽中的一条毒蛟，修炼数千年。只是妖精修行不易，越是本身**强大的妖精，想要修炼得道，化**形越是困难。这毒蛟也是大智大勇，为了修炼得道，竟然放弃自己强大的肉身，以元神脱体而出。又用自己原本的毒蛟血肉炼化出一具肉身，化身为人。如此一来，虽然法力大减，但人乃万物之灵长，化为人身之后，修炼却是比那毒蛟之身容易许多。
毒蛟为了炼制一件名叫万鬼幡的法宝，四处收集魂魄。若是邪道中人，为炼法宝滥杀无辜，或是直接杀死修道之人取其魂魄。但毒蛟势单力孤，怕引起正道门派注意，虽然法力高强，却也不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只好寻找那刚死不久，精神还未消散的人，收集其精神意念。
人本没有魂魄，脑中不过是一团松散的精神力量，肉身死后不久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唯有那些经过道法修炼，将脑中的精神意念凝聚之人，方能形成魂魄，肉身死后，便会化而为鬼。
寻常百姓，精神薄弱，哪有什么力量。毒蛟辛辛苦苦的寻找了数年，才勉强将万鬼幡炼成。今日见此地有军队厮杀，便想收集军魂，这些士兵在战场上磨炼许久，精神力却比普通百姓强大数倍。只是两军对垒，数万大军凝聚的杀气太过厉害，像他这般强大的法力，若被杀气冲撞，也难免要受伤，是以只好等在一旁。
毒蛟眼见那一条条军魂不断的被吸进幡中，心中大喜。更是运法力催动万鬼幡，吸收又迅猛了许多。
“住手！何方妖人，敢在此收取军魂！”毒蛟正高兴间，就听远处一声呵斥。紧跟着一道霞光飞驰而来，眨眼就到了近前。
“不好，被发现了。”方今天下正道门派势大，高手辈出。这万鬼幡乃是邪道法器，若被名门正派的人发现，定会跑来降妖除魔。毒蛟见来者气势不凡，不想与之纠缠，转身就想遁走。
那霞光来的甚快，眨眼就飞到近前，拦住毒蛟的去路。霞光退去，虚空中显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年轻貌美，却是个妙龄少女。
毒蛟停住身形，上下打量几眼，见只有她一人，嘿嘿笑道：“姑娘，你拦住我的去路，不知有何事！”
那少女路过此地，感到法力波动便过来查看。见毒蛟手中的万鬼幡，雾气森森、隐隐有鬼魂哭叫之声，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冷声道：“你是何人，敢在此收取军魂。还炼制这种邪道法器。”
“姑娘此言差矣。这军魂本就是无主之物，我不收取，也自然会消散，收之有何不可。姑娘这么着急的赶来，莫非是想分一杯羹！”毒蛟见这少女孤身一人，便不着急走。
“哼！生死消亡，自有其道。你如此逆天行事，为非作歹，饶你不得！”少女道。
毒蛟大怒道：“小小的年纪，却是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那少女不再说话，双手掐住法诀，头顶云层中雷光闪动，把手向前一指：“五雷正法”。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直向毒蛟劈去。
毒蛟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卖弄！”当下也不动用法宝，单手连挥，同样是一道雷霆迎了上去，却比少女所发出的雷霆粗上许多。两道雷霆在半空中撞上，互相缠绕撞击，如同两条蛟龙在撕咬。毒蛟的雷霆虽大，与那少女的雷霆相比却有些松散，首先消失。那少女的雷霆虽然这么一消耗，也细小了许多，扔然向前飞去。
“咦！”这一交手，毒蛟有些吃惊。那少女所发出的雷霆十分凝练，纯正平和，相当精妙，显然不是寻常门派所有。自己虽然只用了三成法力，却也不是一般修道者所能抵挡的，竟然被击溃，而且看样子那少女也未用全力。
挥手将飞到眼前的雷霆打散。毒蛟运起元神将法力伸出，想查探少女的底细。
那少女感觉到一股法力袭来，心知对方在试探自己的实力。当下运转元神，调动法力撞了过去。“哼！”两股无形的法力相撞，少女闷哼一声，身体在半空中向后飘了一段，元神有些震动，却是吃了个小亏。
毒蛟见法力到了少女身边却被挡住，探查不出什么。却也试出对方的法力与自己相差甚远，虽然精妙纯正，自己却还不放在眼里。便开口问道：“你的法术倒也不错，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这妖道好强的法力，比我高出几个层次。我虽然得了父亲真传，法术之精妙胜过他许多。但若是拼斗起来，未必能打的过他。不如趁其不备，直接施展杀手将他除去，免得夜长梦多！”
少女心中已有决断，当下杏目一瞪，怒道：“废话少说，看剑！”掐了个法诀，向前一指，指尖中一把长剑飞腾而出。
这是空间折叠之术，可以用法力或是特殊法宝创造出一个空间来。这空间乃是一个极小的点，里面的大小根据创造者的法力强弱而定。附在元神之内，唯有空间的主人才能打开。可以将随身事物藏在里面，要用之时只需以些许法力打开便可。
只见飞出来的长剑，剑身宽大，上面印有云雾图案。这把剑非同寻常，乃是上古神器，有莫大的威力。要使用此剑，却也需要深厚的法力。少女此次出门有事，她父亲特地拿此剑给她防身。
少女却是天纵奇才，她父亲又对她十分宠爱，一身法术倾囊相授，也不知给她吃了多少灵丹妙药，如今已经渡过一次天劫，有一重天之法力，所以才能够使用这把神剑。如此的法力，在年轻一辈中绝无仅有。
毒蛟倒没把这少女放在眼里，只是顾忌少女的来历，怕得罪了她背后的人物。见少女动手，不禁怒道：“你却是不是抬举。好，你要寻死，我便送你一程。”毒蛟却是已经动了杀念，心道：“管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现在四下无人，杀了你也没人知道。把魂魄炼进万鬼幡中，定能增加不少威力。”
那神剑飞来，毒蛟不明就里，以为不过是寻常的飞剑。连法宝都没用，伸出手来，五指如勾，向前一抓。飞出一只用法力幻化成的巨爪，想把长剑直接抓下来。哪知巨爪与长剑相撞，巨爪如同纸糊的一样，瞬间就被击散。
少女把手一指，那剑将身一转，自上而下的朝毒蛟摇摇劈出，长剑的形体忽然一变，剑身放出毫光万丈，如同太阳一般，刺得人睁不开眼。周围的空间顿时显得黑暗无比，长剑仿佛黑夜中的太阳，一道剑气从中奔腾而出。
毒蛟在巨爪被击散时就觉不好，感到那剑中有一种让他恐惧的力量。没等做出反应，剑气已经劈面而来，速度奇快，刚出现就已经到了面前。开始很小，跨越了这段距离来到毒蛟身前时已经变的巨大无比。毒蛟只觉这道剑气似乎连周围的虚空都劈开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力量笼罩着自己。
“这是天剑！怎么会在你手中，你是天龙教主的什么人？”毒蛟大喊一声。他听说过这法宝，乃是上古神器，正道四大派之一的天龙教的镇教之宝，没想到竟在这少女的手中。心知若被剑气击中，自己恐怕立刻就会飞灰湮灭。
“神幡破灭，万鬼噬天。”将万鬼幡往面前一档，运起全身法力。“咔”的一声，万鬼幡的幡面顿时破裂，数百鬼魂从其中放出来，天空中顿时如同变成了阿鼻地狱，漫天都是凶煞的厉鬼，要则人而噬。毒蛟竟然自己毁了万鬼幡，用其中辛苦炼制的几百只厉鬼去抵挡剑气。
“天剑剑气”急扫而过，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碰到的厉鬼立时就灰飞烟灭，天空中无数的鬼魂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就被抹去了大半。毒蛟见万鬼根本挡不住“天剑剑气”，眼看就要被剑气斩杀，当机立断，用肉身手持万鬼幡挡在原地，元神出窍，一个一寸来长，与毒蛟形貌一样的人小猛的逃脱。
剑气直接撞在万鬼幡上。“轰”无比的强光爆发开来，纵贯天际。万鬼幡虽也是上等的法宝，却也抵挡不住天剑之威，毒蛟肉身与万鬼幡同时被剑气击碎。毒蛟元神也遭到爆炸的法力冲击，好在剑气被万鬼幡和肉身挡住，毒蛟元神虽然受伤，好歹是活了下来。
另一边毒蛟放出的厉鬼虽然大半被剑气炼化，却仍有近百只向那少女扑去。
“这天剑虽然威力巨大，却也极为消耗法力。这可如何是好。”原来少女方才那一剑为求一击必杀，全部法力都用来催动剑气，此时体内所剩法力十分微弱。
眼见厉鬼扑来，少女勉强催动剩余的法力将“天剑”挡在身前。剑身上自动放出光芒护住全身，厉鬼嚎叫着扑过来，一碰到剑光就被炼化。这些厉鬼都是没有神智的，宛如飞蛾扑火一般不停的冲击剑光。每被撞击一次，剑光就弱一分，近百只厉鬼撞击之后。少女终究是法力不足，再也催不动天剑，被最后几只厉鬼靠近身来。
这厉鬼乃是毒蛟用万鬼幡凝练而成，煞气浓重，能吸食人的魂魄来壮大自己。若被咬中，不但肉身难保，元神恐怕也会受损。
“降魔咒”少女法力耗光，危急之下只得拼命运起元神，消耗本命元气发出一道咒法，剩余的几个厉鬼被咒法一冲，化为飞灰自行消散。
少女只觉脑中眩晕，元神极度虚弱，几乎连飞在空中都办不到。本命元气乃是人魂魄中的真灵，元气越浑厚，魂魄也就越强大，相应的寿命和法力也会增长。本命元气用一点就少一点，根本不可能补回来，消耗本命元气施法，乃是修道人的大忌。
少女摇摇晃晃的落到地面，勉强稳住身形，想看看那毒蛟是否死了。但元神中空空荡荡，法力全无，又消耗了本命真气使出“降魔伏”，此时再也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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