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严铭怔愣一瞬后侧身躲开，任由那条大狗扑到余蒙身上，紧接着还有几只幼犬嗷嗷叫唤着围着余蒙的裤脚打转。
“你先坐在沙发上吧，”余蒙后仰着躲避大狗的舔舐，平日里冷淡的脸也多了些笑意，“里奇，从我身上下去！”
严铭哦了一声，越过他们走了进去，黑色的指甲长而锋利，在转身的时候被他收起来。
余蒙抱着里奇，腿上挂着小狗，还能活动的手指运出气息拿过了狗盆和狗粮，倒进去的瞬间，这群狗立刻跑了过去。
余蒙终于一身轻松。
“你养这么多狗干什么？”严铭看着沙发底端被咬出来的坑洼不平的痕迹，还好奇地用手抠了抠，“还养哈士奇这种狗。”
里奇就是一只哈士奇，活泼的要死要活，严铭坐着的这个沙发都不知道被余蒙修过多少次了，反正里奇总能在修好的第二天甚至是当天破坏掉。
“喜欢狗。”
“我以为你会喜欢猫。”
“？”
余蒙坐在他旁边，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我也喜欢猫。”
“那你怎么不养？”
“喜欢不一定要养。”
严铭看到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余蒙看他要喝，伸手点了一下杯底，热气就袅袅地飘了出来。
他道：“天使平等地博爱万物——不过限制之外，我更爱狗。”
“但你选择养狗不养猫的时候，不就证明你偏心了？”
“怎么证明？”
严铭伸出手，杯子里的液体漂浮出来，他手指揉捏着，阐述自己想法的样子仿佛就是一个遇到麻烦虚心请教的学生：“就好比你在路上碰到流浪猫和流浪狗，你会都救起来，但是流浪狗会在这之后被你收养，流浪猫会被你放在医院，你不会要，对吗？”
“按你的意思，我应该全部收养，才算是一视同仁？”
严铭手指顿住。
“那我收养了猫和狗，会不会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收养鸡和鸭、牛和羊？”
浮在空中的水流已经触碰到余蒙的嘴唇，里面混杂着一些黑色的细丝，稍稍往前推就可以混杂着进入他的口腔。
余蒙轻轻吹了一口气，那些水珠就退后一大截，啪地失去力气洒落在茶几上，恶魔的气息回归原处。
空气有些凝滞，桌子上的水珠啪嗒啪嗒地滴下，余蒙皱着眉，没去看旁边的恶魔，转而想起之前严铭想要喂给他的苹果和菜。
“……你是休斯，对吗？”他用手指抹了抹嘴唇，从脑子里翻找出这个名字，“为什么接近我？”
来到人间，他们都会更改名字，余蒙本名就叫伊莱。
严铭笑出声：“都知道我是休斯了，接近你的目的很难猜到吗？”
余蒙沉默。
直接承认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休斯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恶魔，他并不痛恨或厌恶天使，相反，他极其喜欢接触天使，和他接触的天使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十分嫌恶，但时间久了之后，都会像情人一样依赖着他。
休斯享受着天使的沉沦却不甘于专情的限制，越是圣洁高贵不可攀附的天使，休斯越喜欢看他们堕落成卑贱不已的奴隶，为自己的滥情悲痛不已。
这也是恶魔即使知道他接近天使也不排斥他的原因。
天使对休斯没有办法，因为这其中的许多天使都是明知道恶魔的卑劣还是自愿沉沦的，剩下少数则是因为误食了恶魔的气息被操控，却又在相处过程中翻身不能的，想要挽回也没办法。
余蒙明白了严铭的心思。
余蒙：“你找错人了。”
严铭脸上还是挂着笑，说出的话里带了一些难掩的惋惜：“怎么会，本来就是奔着你来的，但这么快就让你察觉了，还挺超出我的想象的。”
“不过也是我的错，”他伸手去摸余蒙的脸，被后者躲开，严铭也不恼，索性放出了点气息摩挲着余蒙的手腕，“还以为你比较好骗呢——刚才甚至看见你对我都有点和颜悦色的了——就忘了动脑子了。”
余蒙皱眉：“……”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半道发现腰身被对方的气息形成的枷锁锢住。
余蒙：“……”
余蒙：“强迫和自愿是两码事，被你哄骗的也就算了，我现在对你完全就是刚刚认识的程度而已，如果你非要做什么，我也会去天堂留记录的。”
枷锁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着他的腰身旋转，严铭侧身躺着看他，慢慢松了手。
“不要紧张，”严铭笑出声来，“我也不喜欢强迫的。”
余蒙和他拉开距离，沉默了一分钟，问：“吴悦的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吴悦的真不是，我确实是感觉到你要下来才上去的，也真的是刚刚露头就被砸了，”严铭看到里奇吃完饭跑了过来，心念一动就隔空给他变了一个黑色项圈戴上，“辛曼也是真的凭空出现。”
“你今天为什么非要跟我回来？”
“因为你今天穿的黑衬衫，我好喜欢。”
“……”
余蒙：“什么？”
“我喜欢黑衬衫，你穿起来好性感。”
“……”
“开个玩笑。”
“不好笑。”
“我很遗憾。”
严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咽下去的时候张嘴吐出了一股白气：“我帮你完成你的考核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你不是……”余蒙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严铭的身份，当即住嘴，但严铭猜到了他的下半句，回答道：“那个是一个小恶魔的考核，他初出茅庐，用点东西贿赂了我，让我帮他做考核——简单的很，早就准备好了，只要等一段时间收获就好。”
玩弄天使的恶魔能让一个小牛犊给贿赂才是有鬼了。
“哦对了，我在辛曼身上放了一点我的气息，她现在在医院，”严铭说，“她那个身体的母亲好像死了。”
“什么？”
……
辛曼坐在椅子上，脸上一片空白。
经过她的医生护士有的会隐晦地看一眼这个小姑娘，猜测她是不是和家里闹了矛盾和母亲关系不和或者是吓傻了。
毕竟谁能在目睹母亲的死亡之后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稍微的悲伤也没有从她的眼睛里透露出来。
病人确定死亡，死亡证明也已经开具，辛曼还是坐在这里没有动作。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几个月前忽然变成一个小女孩，还多了一对儿父母，父亲是个打工的，母亲在家里勾点假发、做些手工艺品赚零钱。辛曼和女儿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虽然相处不太愉快，但吴悦本身就比较沉闷，家庭这边没什么问题，辛曼还是尝试着努力去适应。
现在人死了，辛曼的父亲急匆匆往这边赶，警察还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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