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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081章 冤家


第081章冤家

        他是问他到底见不见人!

        不是说他……

        江之礼心头窝火!

        洛铭跃这个家伙完全不讲任何道理不说,  方才分明是特意曲解他的意思,还言辞凿凿!

        洛老大人在朝中一惯温和儒雅,行事处处知书达理,  为官几十余载,胸襟宽阔,堪为朝臣典范,  更是有名的大儒,受人尊重,  洛铭跃是洛老大人一手带出来的,但怎么一分洛老大人的品德都没学到!

        洛老大人一生没有任何子女,就洛铭跃这么一个侄孙。

        洛铭跃小时候不在京中,是长大之后,才被洛老大人接到京中教养。对他,  洛老大人算倾囊相授,  也言传身教。

        再怎么说洛铭跃也是大家之后,  怎么能成这幅,  不讲道理的模样……

        好歹也姓洛!

        却没沾到洛老大人半分……

        江之礼很有些恼,但他又拿洛铭跃一点办法都没有。对方就这么一直揣着明白当糊涂,  早前洛老大人的书信不能一直留着,  怕万一被见到会处端倪,但洛老大人书信里的所有交待他严谨而清楚得告诉了洛铭跃,  但洛铭跃就是绝口不承认。

        想着这几日同洛铭跃打过得交道,  江之礼心中忽然沮丧,  就算是洛老大人的那封信留着,  也不会有任何作用,洛铭跃根本不会听也不会看。

        洛铭跃就是很轴!

        接连几日了,江之礼很有些挫败。

        眼下又连同着懊恼,  头疼多种复杂的情绪参杂在一处。

        他早前就算孤身行走京中,想办法见殿下,甚至四处送信都自如,却在洛铭跃这处栽了跟头!

        但他还奈何他不了!

        洛铭跃根本不配合就算了,大多时候还牙尖嘴利,斤斤计较,也口若悬河,还尤其会怼人。

        江之礼窝火,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就一直将在屋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已经第几日上了,即便殿下说不急,但那是殿下的考量,他如果不在这几日将这些事情都安排清楚,就怕会忽然出旁的岔子。

        江之礼恼火时,屋中又有洛铭跃的声音传来,“江之礼,你自己‘见’就好了!”

        江之礼:“……”

        江之礼无语。

        屋中,洛铭跃的声音越来越远,应当是一面上楼,一面扯着嗓子悠悠说起,“我午睡了!”

        隔着门,江之礼都能想象得到眼下洛铭跃那幅得意模样。

        江之礼想踹门,但实在有失风度。

        江家是世家,有世家底蕴,他做不出来洛铭跃这样的无理举动。

        洛铭跃这个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斯文败类,好脾气如江之礼,心头都能涌现处这四个字来,但江之礼心中恼归恼,却还是有数的。

        冷静下来之后,也知晓眼下不是同洛铭跃置气的时候。

        他还有时间,他明日再来。

        江家一惯有涵养,爷爷也自幼教导他要有涵养。他要是同洛铭跃一般见识,那他同洛铭跃有什么区别。

        他自诩礼仪周全,竟然险些被洛铭跃逼疯。

        江之礼心中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小巷中。

        洛铭跃才从二楼的窗户缝隙里往外看了看,正好看到江之礼有些落魄再加无奈的身影从小巷处离开……

        洛铭跃没放下帘栊,继续看着。

        接连好几日了,从江之礼第一天出现,同她说话开始,洛铭跃就能听得懂江之礼的话,但是大爷爷(洛老大人)有大爷爷的交待,无论是为了她的安全自保,还是信物的安全,她都要谨慎,在没有见到太子之前,绝对不能透露任何一个字……

        江家是世家,江之礼的身份横在其中很微妙。

        她不得不小心谨慎着。

        江之礼要真是太子的人,她已经这么坚持好几日了,江之礼应该很清楚,她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太子,她只会一直装糊涂装下去,他拗不开她的嘴。

        所以,江之礼如果真是太子的人,太子再谨慎,也差不多会现身了。

        只有太子现身,她才确保东西是安全,可以交托出去的。

        太子出面只是时间问题,她犯不上同江之礼每日在这里这么耗着,她累,他也累。

        但如果江之礼最后也没将太子搬出来,那要么,是大爷爷生前说漏了,让江之礼有迹可循,特意来她这里套话,那她只能什么都还承认。

        再要么,太子眼下有心无力。

        连从她这里拿走这么重要信物的能力都没有,也无法露面,那即便重要的信物眼下交给太子,太子也不一定能接得住,或是,惹祸上身。这种情况下,其实是她继续保管信物才是最安全的。

        无论是以上哪种情况,她都要见到太子再撒鹰才是安全的。

        等洛铭跃终于目送江之礼走远,洛铭跃才放下帘栊,心中想着一句,今日完工!

        江之礼这处要明日才会再来了。

        洛铭跃心情大好,朗声唤道,“咕噜,去玉兰楼吃八宝素鸭!”

        玉兰楼中,江风阵阵。

        黄昏前后,日薄西山,江面上的波光粼粼里也映着一轮落日,江面上都是别致的风景,让人心情舒畅。

        洛铭跃心情尤其舒畅得低头吃着八宝素鸭子,心中想着玉兰楼的八宝素鸭子简直是美味中美味。

        同真的鸭肉口感差不多,却不腻,入口又说不出的香酥和浓郁在其中。

        洛铭跃一个人大快朵颐。

        玉兰楼的客人很多,洛铭跃在靠窗边的位置落座,风景好,很清静,也吃得舒心。

        她也听到楼道上“蹭蹭蹭”的上楼声,但没往别处想。

        玉兰楼是出了名的素食酒楼,客来客往是常有的事,所以当江之礼的身影忽然推门入内,出现在正咬了一大口八宝素鸭子,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洛铭跃跟前时,洛铭跃心中咯噔一声,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在注意力被江之礼吸引的时候,什么倒胃口啊,阴魂不散啊,统统抛到了脑后,口中的素鸭还没怎么嚼呢,就这么被江之礼一吓,忽然咽了下去……

        洛铭跃噎住。

        是真的噎住,整个人的呼吸都滞住,脸色渐渐涨红,而且,喘不过气来。

        她想找咕噜,但咕噜不在,咕噜刚才要是在,就不会让江之礼这么诈尸般出现在她面前。

        但眼下,她跟前只有江之礼。

        洛铭跃没办法,朝江之礼伸手,但江之礼却一直是低着头的。

        他先前才去见过洛铭跃,才吃了闭门羹,刚折回不久,就见到了安润姑娘,安润姑娘是来给殿下送信的,他才知晓殿下和夫人要随老夫人一道去明珠寺祭拜,殿下是想趁着去明珠寺祭拜的时候,在明珠寺这样掩人耳目的地方见洛铭跃……

        江之礼无可奈何,才又硬着头皮来了玉兰楼这处寻洛铭跃,因为知晓肯定要被他奚落,所以从进来起,就一直低着头,沉声道,“不是特意想跟踪你的行迹,是殿下有话捎给你……”

        他自顾着低头说着话,洛铭跃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朝他晃动着,想让他抬头看一眼,但江之礼就一直低头说着话,一脸无奈的样子,洛铭跃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见呼吸都要呼吸不上了,洛铭跃也不怎么动弹得了的时候,忽然见江之礼抬眸看她。

        江之礼见他脸色都变了,一手捂着自己脖子,一面朝他挥手的怪异表情,江之礼忽然意识到他噎住了。

        江之礼顾不了那么多,快步上前,一手握着洛铭跃的手,一手重重朝着他的后背狠狠拍了几次下去,怕她继续哽咽真会失了呼吸。

        而洛铭跃在被他拍得五脏六腑都要散了的时候,喉间的那团八宝素鸭子也终于咽了下去。

        她终于能呼吸了!

        洛铭跃深吸一口气,又禁不住接连咳嗽了几声,脸色再度涨红,等咳到不能再咳了,她才哀怨抬头看他,“你就不能……就不能手轻点,五脏六腑都要被你拍出来了!”

        江之礼肯定是特意伺机报复她的!

        江之礼无语看他。

        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活该帮他!要么,刚才就该再拍重些。

        只是想到这里,江之礼自己都怔住,他怎么同洛铭跃一幅嘴脸……

        江之礼不说话了,又见洛铭跃眼下的模样确实狼狈,江之礼没有落井下石。

        只是洛铭跃忍不住碎碎念,“四公子以前只是一日一骚扰,怎么眼下都跟踪到玉兰楼这处来了?看来平日里也没少做这些事情,轻车熟路啊~”

        又被他损,江之礼脸都绿了,还是尽量提醒自己不要恼,有正事。

        江之礼喉间轻咽,尽量平静道,“我有事寻你。”

        洛铭跃喝水,“你哪天没事没寻我?”

        江之礼语塞:“……”

        江之礼沉声道,“洛铭跃,我有正事也好说。”

        洛铭跃一面伸筷子,一面慢悠悠道,“四公子,我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到玉兰楼,就想好好吃口饭,你行行好,每日霍霍一回就是了,明日再来,我在家中等你,肯定哪里都不去,老时间,老地点……你今日先让我把这盆八宝素鸭子吃完行吗?”

        江之礼的脸早前就绿过了,眼下已经紫了,“洛铭跃!”

        洛铭跃眨了眨眼看他。

        江之礼强压着恼意,低声道,“洛铭跃,殿下明日会动身前往明珠寺,有一整日路程,殿下邀你在明珠寺见面。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殿下?”

        洛铭跃还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懵的模样,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和端倪。

        江之礼就似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也使不上任何力道。

        江之礼窝火,又告诉自己沉住气,继续道,“你要是信得过太子,就后日大后日择一日去明珠寺同殿下照面,李坦压缩了时间,要殿下二月中旬起程回京,殿下没有时间同你耗了。”

        说道李坦让太子回京,洛铭跃眼神里还是有了微妙的变化,应当也没料到,所以有诧异,也很快在思量。

        江之礼没有再戳穿,继续道,“你应该知晓眼下的局势下,殿下要亲自从京中来定州一趟有多不容易!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洛铭跃,你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好,殿下这趟从明珠寺折回之后就会动身回京,明珠寺是最后见面的机会,殿下日后不会再露面了,你要是不去,东西就交不到殿下手中,那你就是罪人,我没同你开玩笑。”

        江之礼说完,再看了他一眼,见洛铭跃还是那幅你也不知究竟是佯装的还是真的一脸懵。

        而后不仅一脸懵,等他彻底说完,他又笑了笑,伸筷子夹了一粒花生放嘴里,嘎吱嘎吱嚼着。

        江之礼无语到了极致,没再说旁的话,就这么径直起身出了屋中。

        洛铭跃再次眨了眨眼。看江之礼的背影和气势,应当是多片刻的功夫都不想同她再多呆在一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洛铭跃心中反复思量着,江之礼今日出尔反尔,忽然又说太子约她在明珠寺见面,因为李坦要太子提前回京的缘故……

        她要打听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只是洛铭跃又伸出筷子夹了一粒放在嘴里,一面嚼着,一面想着事情的时候,屋门没关,刚走出去不到片刻的江之礼忽然折了回来,而后就在她跟前落座,还煞有其事得拿起筷子,去夹她的花生米?!

        “干嘛呢!干嘛呢!怎么不走啊!”洛铭跃刚想直至,但见江之礼已经伸筷子夹了好几颗她的花生米放在嘴里。

        洛铭跃:“……”

        洛铭跃尤其护食,“喂喂喂,我没同意你吃啊,江之……”

        话音未落,江之礼竟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洛铭跃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但见江之礼紧张朝她摇头,并且眉头拢紧,很快,就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在不远处想起,洛铭跃果真没出声了,也猜到他刚才应当是刚出去不久,就见到了他不想露面的人所以折回。

        四目相视里,两人都短暂沉默,没说话,连呼吸都尽量得轻,好似怕被人听出端倪一般。

        屋外的说话声近了。

        一人道,“嗐,有陆冠安在的地方哪能清净啊!他就是仗着他老子眼下是东宫跟前的红人,尾巴都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陆家有多高的门楣,不就是早前扒了岳家的皮,才拼命往上爬的,还一幅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样,都不拿正眼看人!”

        另一人道,“红人恐怕是早两个月的事情了,我怎么听说因为户部抓着阮家还不放的原因,一直在抨击国公府?还不止户部,好些地方国公府都有牵连,眼下东宫都不拿睁眼看陆国公,陆国公眼下骑虎难下呢?”

        第三人道,“不奇怪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绷不住,还是会跌落云端的,陆家是靠岳家起来的,原本名声就不好,陆国公这封号也是东宫给的,京中看不顺眼陆家的人多了,早前那赵记酒肆少东家暴毙一事,不也是多少世家落井下石吗?”

        “陆家这次悠着些,爬地太快,又爬得太高,小心摔个狗吃屎!”

        周围哄笑。

        也有人道,“能这么快就同唐家搭上线,不就是怕狗吃吗?”

        “诶,废太子不是也在定州吗?这下定州可热闹了!”

        “那是自然,马上就是唐家和离家的婚期了,听说陆冠安一路上光顾着同人一道找乐子,也没管过自己妹妹。他自己倒是早到了几日,陆江月今日才到。隔几日就是婚期了,怕是不要出乱子才好。”

        “定州是唐家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能有什么乱子啊,都别瞎操心了,我同你们说,这处玉兰楼的素菜做得远近闻名,旁的,先管他的……”

        周遭再次哄笑。

        这一阵脚步声过去,大约有好几人。

        等这些人都离开,江之礼才松手。

        洛铭跃会意,这些应当都是从京中来的世家子弟,都是代替家中来参加唐陆两家婚事的。再如何陆平允也是国公爷,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叫家中子弟来定州捧场,走个过场。

        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江之礼才道,“刚才遇到几个熟悉面孔,若是见到我这处不合适,见到我同你一处更不合适,也怕有心人看出端倪,出岔子。”

        洛铭跃总能出其不意,“他们,都不认识我……”

        江之礼沉声,“小心驶得万年船。”

        “哦。”洛铭跃明显没怎么听。

        江之礼:“……”

        江之礼是准备离开的,想起又转身,特意叮嘱声,“别忘了刚才同你说的。”

        他是指明珠寺一事。

        洛铭跃不置可否,又夹起一枚花生,一面看着江之礼,一面嘎吱嘎吱嚼起来。

        江之礼知晓他是多余说这一句了,无奈转身,很快,就有脚步声下了楼梯。

        正好咕噜折回,“公子。”

        洛铭跃看了看眼前的碟子,轻声道,“还有一碟花生。”

        咕噜挠头,“不是每次一碟吗?”

        洛铭跃这才抬眸,哀怨看他,“这次,被狗吃了些。”

        咕噜:“……”

        江之礼正好下了玉兰楼,也不知是不是江风很盛的缘故,他连接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之礼摇了摇头。

        内屋中,温印正好沐浴洗漱完毕,一面擦着头,一面出了耳房往李裕这处来。

        这段时日,温印已经习惯了李裕给她擦头。

        所以但凡温印从耳房中洗漱完出来,头发洗了,都会让李裕帮她擦干,也习以为常。

        她在小榻上坐好,李裕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头。

        已经不是新鲜事,两人也早就有了默契,这种温和的亲近,两人都觉得习惯,也不觉得违和。

        “方才同祖母商议好了?”李裕问起。

        “嗯。”温印轻声应道,“商量好了,明日晨间就启程出发去明珠寺,路上有一日的路程,大约入夜前后就能到明珠寺,后日就可以祭拜。而且,也按照你说的,让外祖母提前找人去通知明珠寺,也将你要同去的消息在定州城中大肆散布,应当都知晓了。”

        李裕这才颔首,“好。”

        温印继续道,“宇博的忌日原本是后几日,但又有拜祭,又有法事,所以同外祖母商量了明日去,去得早有个好处,可以多呆两日,如果有什么差池也能再调整,如果去晚了,怕有个突然赶不及,所以提前去好些。”

        李裕知晓她细致周全,“阿茵。”

        他唤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温印走神。

        “想什么?”李裕看她。

        温印应道,“我正好在想,你早前说初一宴的时候,陛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你滚开,是同时告诉你,也告诉其他人,所以会有人同你联络。路上因为驻军看得紧,风声鹤唳,所以陛下的人应当会在定州见你,但眼下到定州也有几日了,你途中见了东山郡王,而后是江之礼,你是还没见到陛下派来的人?还是你已经接触了,我都不知道的?”

        温印说完,抬眸看向李裕时又补充道,“我不是特意要打听,你也不用都告诉我,我就是忽然想起这件事,心中好有数。

        温印的正好头发已经差不多擦干,李裕蹲下看她,她坐在小榻上就高出他半个头,青丝垂下,斜堆在肩头处,才刚沐浴过后,不施粉黛,也颜若舜华,唇若蔻丹,美得动人心魄。

        他微微仰首看她,目光里带着虔诚,也平和应道,“没有,父皇的人还没来。”

        温印略微皱眉,开始替他担心,“那……”

        她是有担心,如果李坦要李裕二月中旬就离京,时间提前这么多,李裕还要去明珠寺见洛铭跃,那陛下这处的人会不会来不得?

        李裕见她担心,温和笑道,“我不担心,阿茵,因为父皇的人总会要寻我,但洛铭跃是要我自己去寻。父皇能托付这么重要的事,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个人能在京中出事之后一直潜伏在朝中,说明很谨慎;那越是如此,就越不会冒失,他兴许已经到定州城了,只是还没有露面。”

        温印诧异,“眼下他在定州,这人直接来定州,不会冒险吗?”

        不会被猜出是来见李裕的吗?

        李裕似是看出她心思,温和笑道,“阿茵,你还记得陆家和唐家结亲吗?”

        温印点头,她当然记得。

        前几日就见过陆冠安了,而且,陆江月也在来定州的路上,虽然不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为什么没一处来,但确实是因为陆江月婚事的缘故。

        李裕继续道,“陆平允眼下是李坦跟前的红人,朝中都给他薄面,再加上唐家也是早前的世家,即便偏安一隅,国中还是能说得上话的,所以这次唐陆两家结亲,京中会来不少世家子弟,这是最好的幌子,我如果想得没错,人已经到了,在等合适的时机见我。但李坦忽然让我提早回京,对方不清楚,如果清楚就会尽快来见我。”

        温印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让我告诉外祖母一声,大张旗鼓告诉旁人你离开定州前,要陪外祖母和我去明珠寺上香,实则是告诉要寻你的人,行程提前了?”

        李裕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嗯,不笨。”

        温□□中唏嘘,李裕要做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又全然是东宫模样,游刃有余。

        温印又听他道,“但一样的,李坦不想我留到唐陆两家大婚,就是怕有旁的意外,这也是他让宋时遇要提前护送我回京的原因。”

        “什么原因?”温印看他。

        李裕认真道,“既然父皇的人都可以借着唐陆两家婚事来寻我,那我大哥的人也可以借着唐陆两家的婚事,混入定州刺杀我,搅得天翻地覆。我们早前途中就遇到过刺客,并不是停止了,而是对方在等待机会。原本对方也有很多时间等待机会,眼下我忽然要提早回京,对方的机会也会锐减,所以,从现在开始,接下来在定州的时间,可能都有风险。”

        温印看他。

        他继续道,“去明珠寺的时候,你务必和外祖母一起,跟着宋时遇,至少是宋时遇身边的副将,安全第一。”

        温印点头,“好。”

        温印也清楚,如果对方狗急跳墙,无论在府中还是在明珠寺都是一样的。

        李裕继续道,“如果从明珠寺回来还有时间,我们就去新宅那处,不要牵涉外祖母。

        温印也继续颔首,“好,我知道了。”

        “睡,明日还要早起。”李裕伸手抱她上床榻。

        床榻上,两人照旧是早前入睡的姿势,温印侧卧,李裕从身后环着她,良久,两人都没睡,也都在各自想着事情。

        温印先问,“紧张吗?”

        忽然听她这么一问,李裕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有一些,也不是很,但就觉得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所以他才睡不着。

        “其实,也不是最紧张的时候。”李裕宽慰。

        “那,你什么时候最紧张?”温印好奇问起。

        李裕轻声道,“就是刚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陌生的,自己也浑浑噩噩,脑海中不清楚,身上没力气,天旋地转……”

        温印微怔,她都记得。

        李裕回忆完过后,嘴角微微跳起,下颚抵在她头顶,也环紧她,温声道,“但那时候和眼下一样,有你啊……阿茵,你要一直在。”

        温印知晓他是困了,“睡,明日还要早起呢。”

        “好。”小奶狗应声。

        但等稍后,温印闭眼,身后李裕的声音又响起,“温印,你今晚,能抱着我睡吗?”

        “怎么了?”温印问起。

        李裕如实道,“想你抱……”

        我字还没出口,温印已经转身,靠在他肩头处躺下,也伸手揽上他腰间,“睡了,小奶狗。”

        李裕听话闭眼。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就是本章补齐啦,我记得的,还欠大家三章,明天开始陆续补,预计一天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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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周末啦,又遇到5/1假期,就一起发红包,从这章开始,一直道上班

        大家记得吐鱼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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