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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节老头


第二章老头

        巨岩十米高下,重达千均,不怒自威地无言耸立。.吕须火觉出它似有灵性的,它圪立万载经无数风雪,日月苍桑,它不可能毫无知觉。

        他用小手缓缓抚摸岩面,绕着它寻找答案。一阵刺骨寒风忽地从脚下升腾而到。他小小的双脚正踏在一个万丈深渊边缘,黑沉沉的雾气无尽无休地从不知处升腾上来。看不到涯的尽处。似乎也不会有尽处。

        此时,山头的火已再次燃起,想那老者和那个魔令院已在慢慢化成灰烬。吕须火一转头,身侧岩体上赫然写着四个血红大字:死即是生!血迹淋漓,尚有血液从字间滴下。

        吕须火大叫一声,纵身一跃而下。小身体铅块一样穿云破雾,向未知世界陨落。

        没有预想中的种种痛苦,小吕须火很安静地醒过来,仿佛才睡过一个好觉。

        睁开眼睛,身处在一处破烂不堪的废弃庙堂之中。穹顶现出大片天空,蛛网密布,泥像歪侧,看不出原来模样,荒草间只有一只巨大古钟标示着这座庙宇曾经的辉煌。有着六岁身体,二十岁大脑的小吕须火从荒草间站起。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他慢慢走出庙宇—阳光明媚,碧空如洗,恍如隔世。

        他被脚下木板绊了一下,低头见上面有字。擦掉灰尘细看,却认识。正是魔令院三字。他愣住了。

        眼前是一片平缓山谷,稀疏的草树间,洁白的羊羔石随处可见。看不到人烟,吕须火一时不知该往那里去,有些犯愁地坐到高大门槛上,拿手中木板一下一下敲击门旁的一个人形石像。敲得时间久了,石像弯过一支胳膊在木板上挡了一下,扭头瞪他一眼。

        吕须火一步蹦出挺远,大瞪两眼瞅那石像。石像刻得极其马虎,长须长眉,抱着根鞭子倦怠地坐在门旁,垂着头模样睡得正熟。

        他小心地拿木板又去敲了敲,没有动静,他就用木板去戳他的脸。石像忽地弯过一只手,不耐烦地使劲打了一下。力气很大,吕须火拿捏不住,板子腾云驾雾地飞到十几米外的树丛里。

        “还没完啦!”石像说。用灰白无睛的大眼瞅他。“咦,你这小鬼从哪来的,,别惊了我的羊。”

        “这里没羊啦,石头鬼,”吕须火说,伸手还想摸那石像的脸。

        石像忽然吱吱嘎嘎动起来。灰尘四起,他全身都有尘埃纷纷扬扬落下,刹时间把吕须火迷得睁不开眼睛。

        半天尘埃落尽,出现面前的却是个干枯瘦小的老头。穿着式样远古的破烂长袍,举着只剩下一根棍子的羊鞭茫然四顾,神情极为沮丧。

        “糟了,这觉睡过了头,羊都化成石头了。”继而瞪着吕须火恼怒地说:“你怎么才来,害我睡着了。”

        “你是在等到我吗?”吕须火纳闷道。

        “当然,你既然过得来,月极空自然告诉你我是谁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叫月极什么的没在那儿。”吕须火说。

        “啊—比我还能睡,三师兄是怎么搞的。可你自己就有胆子从无极涯上跳下来……真不能小看你这小个子。好小子,有出息,一定有出息!看来我们魔令院为你损失几十口人,还不算大错。”

        “可我不明白。”吕须火说。他感到这里边事情严重。、

        “你不明白?”老头挺奇怪,看小孩儿,一脸真诚的茫然,他也不解起来。“你是说你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来这么?”

        “是啊!我知道我非来不可,可为什么来,来干什么呀/?”吕须火说。

        “啊,这是你的天下呀!为了你这个魔界主,我们魔令院的几百座古刹都被天火烧净了,可你还不知道你是谁!”

        吕须火脸色顿时惨白:原来一切灾难的源头竟然是自己,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几十条人命,和几百座寺院是个什么概念,他还是清楚。“看来我还是该死!”他喃喃说。

        “不会的,我的小主人我的小龙须火。你既然降生就绝不会死,何况我们的天魔主就你一脉骨血,就是魔令院今天死绝了,你也要回到你的世界,拯救这个魔界。”小老头脸色温柔的说。

        吕须火更是目光呆滞,只感到一股巨大压力使他呼吸不畅。他沉默半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爸爸叫作吕浩哇,难道是假的。”他念头一出,心里立刻都明白了,如果说吕浩是他的世仇倒有几分可信。谁的父亲会那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原来浑浑噩噩十几年一直生活在谎言里。

        “那么说我不姓吕啦?”他问他。

        “魔龙的儿子怎么会姓这么倒霉的姓,你当然姓龙,你快脱下衣服让我看你后背……”

        小须火忙脱下上衣,转身让他看。看了半天,老头转过一张惊诧的脸。

        “怎么回事,我的小主人,你的龙筋呢?”他浑身激动得哆嗦。

        “我还长过那东西么?”小须火很紧张。

        “那是绝不可能没有的!”老头流下泪来。

        “小主人,你快拿出你的龙刀来给我看看。”

        “龙刀,那是什么?”小须火纳闷。“我没有刀哇。”

        “它在你的身体里,魔界里的普通武士体内都有魔兵器的,你伸手在你的肩后,叫一声龙刀,它就会在你手上了。”老头汗水淋漓。

        小须火只好伸手到后背,犹豫不决地叫了声“龙刀!”

        晴天白日下,手中空空如野。老头大叫了一声。

        “再试!再试!”

        又换了几种姿势试过,那只又红又白的小手上什么也没有。

        老头放声大哭,涕泪肆流,露着他又黄又稀的大牙。“我的主人哪!等了几十年……付出无数心血,无数代价……还是挡不住宿命啊—魔界完啦!……不是我们不尽责呀,跟天界斗法,谁都不惜这条烂命……可我的小主人,被那帮恶神抽去了龙筋,偷去了龙刀。没有希望啦—小主人成了一个凡人,怎么重拾魔界呀……全白费力气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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