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天绝

　　宋二妞见过那位兵部侍郎，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一个又胖，又矮，还秃顶的老男人。
八王爷竟然为了得到兵部的支持，想出这么一个……
“别想那么多了，走，我带你回家、”
宋二妞拉着向溪往外走，向溪却看着楚沐风苦笑，“家？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没有家了。京都城这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地。”
向溪松开宋二妞的手，一步步走向他们。“我好几次经过以前的家，每次都在那边站许久，想着过去，想着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过去……我多想哪怕一次，爹娘能从哪个熟悉的家里出来，然后带我回去……”
“从前的家，已经是被人的了。而我早就是没有家的人了。我还能去哪里？”
宋二妞心疼的拉过向溪的手，轻声安慰“你还有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回来、”
向溪摇头，“回不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回不去了……”
向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推开宋二妞，转身往对面走去。
宋二妞见状，赶紧追上去，“向溪你要去哪里，八王爷都这么对你了，难道你还要回去吗？”
向溪不说话，拼命往前走，宋二妞见状，脸色越发难看，“向溪，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如果你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和原则那你的喜欢就变质了你懂吗？”
“你可以喜欢一个人，可以没有原则，不问回报，但是一定要有底线。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你还是你吗？将来你还能和八王爷有未来吗？”
宋二妞的话虽然难听，却句句是现实。容不得向溪否认和拒绝、
“向溪，听我一句，别再坚持了，他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
宋二妞拉住向溪，想要将他带回去，但是向溪还是拒绝了，“谢谢你，经过那件事情之后，还愿意帮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别再劝我了。”
楚沐风在向溪离开前，将人拦下，然后不问向溪的意愿，直接将人打晕，抗回了马车。
马车里，宋二妞有些担心的询问，“你不问她的意愿就这么将人带回来，等下向溪醒了依旧不会愿意留下的。”
“我知道。”楚沐风看着窗外的街道冷声说道，“他怨我恨我都可以，我都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走自己不愿意走的路。、”
“向溪真的很喜欢八王爷，不然也不会……”试问一个女人要多喜欢对方才能做到如此一如反顾，明知道前面可能是深渊，她也想奋不顾身的跳下去……
傍晚时分，向溪醒过来，哭闹了好一会，宋二妞进来劝、
“先吃饭吧，等你吃饱了才有力气折腾、”宋二妞价格碗筷放到桌上，然后让丫鬟将屋子重新打扫了一遍。
向溪瞪了宋二妞一眼，伸手将碗筷打掉，“别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就这么被关在这里，我告诉你，你不会如愿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离开这里的、”
向溪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似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宋二妞觉得奇怪，扯过她的手给向溪把脉。
宋二妞只是略懂皮毛，半响之后，让丫鬟去寻大夫。一刻钟后，大夫过来把脉之后变了脸色。
“这姑娘种的可是天绝……”
大夫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宋二妞不知道什么是天绝，但是看大夫和屋子里丫鬟的反应，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什么是天绝？”
大夫一边拿着东西往外走，一边解释，“天绝是一种传染性极高的毒，宋姑娘，你也赶紧离开这里吧。”
“大夫，你先别急着走，你告诉我，她还有没有救？”
向溪还这么年轻，她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她不应该是这个结果的。、
宋二妞拉着大夫不让他离开，“大夫，我多加你十两银子，你只要告诉我天绝怎么治，我亲自来就是……”
“天绝哪有什么解药，这百余年来，只要中天绝的人就没有活下来的。”
大夫打掉宋二妞的手，银子也不要，匆匆忙忙离开了。
楚沐风得了消息过来，“怎么回事，我看到这边的丫鬟都跑走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大夫说……”宋二妞有些不忍的看了楚沐风一眼，“楚沐风，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冷静，我知道……”
“你说吧，自从楚家出事之后，这些年，我已经百毒不侵了。”
楚沐风反过来安慰宋二妞，“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先别管我了。你听我说。向溪中了一种叫天绝的毒。大夫说不仅没救，还会传染……”
“什么？天绝？”楚沐风知道天绝，当年楚将军带兵征战的时候，曾经就遭遇过敌军投毒，那次的毒就是天绝，据说这种毒早就消失几十年了，上一次还是八年前，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你知道？”宋二妞反问，“天绝到底是什么毒，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苗疆人将这种毒成为天绝，意味着，连老天爷都没有办法的毒。”楚沐风解释。宋二妞闻言，倒吸一口气，“所以……向溪真的没救了？”
“八年前，家父带兵征战的时候，曾经被人用天绝暗算，那一战，死了十几万士兵。”
那一战，天子动怒，楚家百口莫辩，后来胡太师说，就是因为那一战，才让先皇对楚家动了杀机。一开始，楚沐风和家父一样，以为那场中毒，是敌军做的，直到后来楚家出事，家父给他留的一封书信中得知，那场中毒，根本是奸细所谓，至于目的……
“八年了，天绝重现，这难道在意味着什么吗？”
楚沐风自言自语，宋二妞有些不解的询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沐风摇摇头，“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我和你一块进去吧。”宋二妞拒绝，“我刚才已经进去过，若是真的会被传染，我已经避无可避了、”
楚沐风却不愿意“少一点几率总是好的。你在外面等我、”
楚沐风转身进了屋子，向溪已经知道她中毒的事情了，眼下平静的坐在床上，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时，抬头朝门口看去。
“你怎么来了。你难道不怕死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楚沐风没有回答向溪的话，而是厉声询问。
向溪心虚大的低下头，许久不吭声。楚沐风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早就知道，当年害楚家的人就是八王爷，你为什么不说？”楚沐风从来没想到向溪会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如此地步，明知道她是仇人，还这般义无反顾……
“表哥，他是害了楚家，也害了我，可是他也救了我。这算不算扯平了？”
向溪试图为八王爷解释，楚沐风冷笑着大步上前，“什么叫扯平，向家那么多口人的性命，楚家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就凭你一句话，就全部扯平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他则么多年的坚持算什么？
楚沐风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他双眼赤红的盯着向溪，一字一句说道，“告诉我，你在八王府都找到了那些证据？”
“我什么都没找到，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向溪到了现在还在护着八王爷。
“你如此袒护的人，你宁愿丢了性命也要护着的人，他现在想要你的命。你到底看不看得到？”楚沐风气愤的杂碎手边的茶盏，“你如此做，对的起向家，对的起楚家吗？”
“表哥，求你了，别逼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向溪扯过被子，不想面对这一切，楚沐风还要说什么，宋二妞冲进来将他扯了出去。
“好了，你让他冷静一下吧，我看她的样子也是刚知道的，眼下她的心情也不必你好多少。”
楚沐风不甘的砸向对面的大树，手指出血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你疯了？”宋二妞抓过他的手，“这是别人的错误，你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天绝没有解药可解的。”楚沐风有些无力的看向宋二妞、
两人认识这么久，宋二妞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疼不已。
“事在人为，咱们都还没试，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无药可救？”宋二妞想到她的金手指。晚饭时分，放了一些灵液在汤药里。只是向溪砸了碗，里面的汤药一点都没喝。
宋二妞担心再这么下去，她的病情会越发严重，仔细思量之后，又去了一趟向溪的房间。
“你如果是来劝我的，你就回去吧。我是不会吃药的。”
依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要浪费这个时间？
哀莫大于心死，眼下向溪就是如此。以前，她活下去的动力是八王爷，眼下八王爷也不要他了，那她还或者做什么？
表哥怨她，觉得她是罪人。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最近一段时间，她看似过的没心没肺，其实每一个午夜梦回，她比谁都煎熬……
她甚至无数次的想，为什么老天爷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明明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要经历这么多艰难。她只是想喜欢一个人，和他终老，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如此不堪的一幕……
可惜时光回不去她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个人，只能得过且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向家和楚家被那些人害的那么惨，我却明知道当年的下毒案与八王爷有关，却只字不提……”
向溪苦笑着坐起身，“可是我提了，又能改变什么吗？爹娘会回来吗？我失去的一切能回来吗？我只知道一点，眼下的幸福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为了抓住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宋二妞，你活的比我勇敢，那你就敢赌吗/”
宋二妞看着向溪嘲讽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忍。
“八王爷将你害成这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怨恨吗？”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为了爱付出一切，甚至带上一切滤镜吗/
宋二妞以前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看到向溪，她突然觉得，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或许真的不后悔、
果然，向溪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曾经与你说过，八王爷是我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为了这曙光，我愿意抗下所有的灾难。现在，以后，我都不会后悔、”
“既然不后悔，现在为什么又要妥协？”宋二妞笑着将汤药递过去。“我不是来劝你放弃八王爷的，我是来告诉你，只有活着你想坚持的才能坚持下去。”
“你不怪我？”向溪不敢置信的看向宋二妞。“你不是和表哥一样生气，都希望我可以放弃八王爷吗？怎么现在你……”
“如果可以，我当然是想劝你离开八王爷的，但是我看的清楚，你不愿意，我又反过来问自己，如果我眼下喜欢一个人，我愿不愿意放弃？答案是，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勉强你？”
“二妞，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向溪不敢置信的往前挪了挪，“我以为……”
“好了，别你以为了，赶紧将汤药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相信我，只要你不放弃，奇迹就一定会来的。”
夜色渐浓，楚沐风站在别院内，看着满天星辰，脸色阴沉的可怕，宋二妞从屋子里出来时  就看到这一幕。
“还在想向溪的事情？”
宋二妞将托盘递给小厮，而后走上前。“你放心吧，她已经开始喝药了，只要他坚持，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宋二妞也没有把握，但是为了安慰楚沐风，她只能这么说。
毕竟只有自己相信，别人才会相信不是吗？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爹爹曾经与我说过，当年的中毒事件是人为，我就应该想到会是京都之人所为……这么多年，仇人就在跟前，我却没有丝毫察觉、”
楚沐风自责，宋二妞劝慰道，“其实你不会没想到，你只是不敢相信，八王爷是皇子，甚至差点坐上那个位置，他当年却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害了那么多将士。”
当年的案子，也是楚家悲剧的开始，眼下虽然没有办法证据楚家灭门一案和八王爷有关，但是眼下的线索都指向八王爷，由此可见，八王爷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沐风站在原地不动，“她还是不肯放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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