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爷爷走了
夏月凉此刻竟忍住了泪水，她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看了傅琛一眼，对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朝着楼上一抬下巴，道：“走吧，我陪你一起上去。”
“嗯。”夏月凉点头，两人一起上了楼。
门口，辰辰和小明两人趴在门框上，想进去又有顾忌似的，两人只能齐齐看向里面。
“辰辰，小明。”傅琛低声喊了一句，两个小孩立马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夏月凉和傅琛，虽然总的来说他们只有一天没有见到，但两人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季度。
“爸爸，妈妈。”夏未辰激动地小跑过来，小炮弹一样冲进了傅琛的怀里，当然是已经蹲下的傅琛怀里，若是站着的，估计只能扑到傅琛的小腿之间。这个现实也是相当残酷了。
把夏未辰一把抱起来的傅琛毫不客气地捏了捏他的脸，“有没有调皮捣蛋？”
夏未辰一把捂住脸蛋儿，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我保证，不信你问哥哥。”
小明突然被点名，有些懵懂，面对傅琛的时候他总是怀着一种尊敬又畏惧的感情，他支支吾吾地说：“啊，啊，是的，弟弟很乖。”
傅琛没再说话，这是点点头，摸了摸小明的头。
“叔叔，浩叔叔已经进去很久了，一直一动不动的，还不让我门进去。”小明眨巴两下眼睛，望着傅琛说。
虽然只是在方家住了几天时间，他对方浩的印象却是很好的，方浩已经一动不动维持那一个姿势很久了，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感到十分无奈又无能为力。
“嗯，别担心，会好的。”傅琛看了看夏月凉，又顺着门口看到了里面的方浩。他伸手在夏月凉肩膀拍了一下，“你去吧，月儿。”
夏月凉张张唇，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看傅琛，转身进了房间。
夕阳的余晖洒进丝丝缕缕，落在床边坐着的方浩侧脸上，同时也落在床上爷爷那苍白颓败的脸上。
“浩哥。”
她试探着小声喊了一句。
方浩却像一座雕塑，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坐在爷爷床边，眼神涣散地看着。
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拽着，喘不上气，更疼痛难忍。她皱紧眉头，忍受着心脏的钝痛，沙哑着声音道：“浩哥，若是你也这般，谁来负责爷爷后事？”
“爷爷……”方浩终于开了口，可能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奇怪，“他只是睡着了。”
“浩哥，”夏月凉仰头，让险些滑落的泪水倒回眼里，长长地探出一口气，再次张口已经带着些微颤抖，“早日让爷爷入土为安。”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地间永恒的法则。
“我以前总是觉得爷爷管得太多，他的话从来都不多，但是每次我都决定他都会默默支持，只要是我想做的，爷爷从来都只有一句话‘只要我认为是对的，那就去做’，我从来不知道他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为我创造了这样一个自由的环境……”
方浩小声地说着，像是和人闲聊一般。
没有放声的哭泣，也没有痛快的宣泄情绪，方浩只是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却让这一切都变得无比伤感。
夏月凉从来都不会安慰人，失去的已经失去，时光无法倒流，生命也不可能重来，面对亲人的离去，安慰显得那么地虚无。
她伸手在方浩肩膀上拍了拍，”浩哥，总要向前看。”
“月凉，从此我又只剩一个人了，哦，不对，我还有哥哥。爷爷抛下我和大哥自己走了。”
心脏一阵钝痛，她张张唇，竟是无话可说。她没有资格说自己还在他身边，总有一天，她也会离开，她答应过爷爷。
方浩缓缓转过头来，眼球上红血丝遍布，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染了血。“你再看看爷爷最后一面吧。”
夏月凉顺着看过去，还是进门时看见的那张脸，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此刻看着，竟更加心痛。
眼眶里转着的泪水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无声地哭泣着，任眼泪在脸上肆掠。伸出手背在脸颊上擦拭干净泪水，夏月凉闭上了眼睛，但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眼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老人，从此，他只能永远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就像奶奶去世的时候一样，她恨不得能那样一直看着她，直到永远。
“走吧。”
方浩直起身子，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抖了抖衣服，率先走出了房间。
门外，傅琛和俩小孩儿都站着，方浩一出门便看见了几人，有些愣怔，而后他朝傅琛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通知大哥，”方浩抿抿唇，招来管家继续说：“爷爷走了。”
管家红着眼眶，哽咽着恩了一声，“好的，少爷。”
“若是不出意外，袁杰马上就能落网了，借下来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傅琛拍拍方浩的肩膀，淡淡地说。
袁杰落网，保不齐他手上还有些什么保命或者临死前拖人下水的证据，特别是关于方家投入的那笔资金，所以还是需要防范。
傅琛相信方浩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他也相信方浩不会因为方泰卿的离世而自甘堕落，相反，他会越来越成熟，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他看人总是眼光独到，况且方浩还曾经是自己的情敌，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对方浩的了解甚至比其人更深刻。
“嗯，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
褪去之前的懵懂和青涩，方泰卿的离世让方浩沉淀出一股独有的成熟魅力，如今的他竟有些让傅琛眼前一亮的感觉，比起之前那个毛头小子的形象，傅琛觉得这应该才是方浩本来的面目。
本来只是来接孩子的两人刚好遇到这样的事情，干脆也都没有再离开，留下来帮着忙。这一忙，竟是直接到了半夜。方晟在得到消息后立马回了家，默默在方泰卿的床前跪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因为要将遗体放入冰棺，方晟才不得不起来，然后接着换了一个地方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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