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庄妃凌霜
永寿宫内殿。
风雪吟正静静的躺在宽大的软榻上，并非孙桂枝所说已经苏醒。
裴雪姬进得房内，对着身后的孙桂芝说：“看好门，就说哀家歇下了。”
孙桂芝眼中精光一闪，“奴婢遵旨！”
内殿房门被孙桂芝轻轻关上，裴雪姬对着寂静的房间说道：“出来吧。”
高高的纱帐被人从里面掀开，一名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对着裴雪姬盈盈一跪，“凌霜见过太后娘娘！”
裴雪姬走到椅子旁边坐下，“起来坐吧，行踪可有人发现？”
沈凌霜谢过裴雪姬，站起身立在一旁，并未坐下。
裴雪姬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捻上了佛珠，“庄妃啊，你可知哀家今晚因何叫你过来？”
沈凌霜一惊，俏丽的脸上划过一丝怯意，太后召见自己的时候向来是直呼自己名字的，如今却叫了自己的封号……
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还是那日在永寿宫的时候，不该妄自揣测提出交权之事？难道太后娘娘并不想收回掌管后宫之权？
百般猜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凌霜慌忙低头，再也不敢以自己的实名自居，而是顺了裴雪姬的意，“臣妾……不知，恳请太后娘娘明示。”
裴雪姬冷哼一声，“哀家在大禅寺收到的密信，当中你可并未提及惠妃一事，理由呢？”
沈凌霜松了一口气，“太后娘娘恕罪，臣妾给娘娘的密信是每月一发，皇上册封惠妃之事臣妾已经提前告于娘娘，惠妃掌权却是上个月的事，臣妾还没来得及……”
“没来得及？让别人将你手中的权利全部夺走再来得及吗？”裴雪姬生气的打断了沈凌霜的话。
“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沈凌霜慌忙跪在地上。
“你说说你！哀家早早的就召你进宫，排除异己将你扶上妃位，你是你们三个里面最早封妃的，就连丽妃都在你之后，可是你呢？”
裴雪姬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比丽妃进宫都还早了两年，时间上占了这么大的优势，可如今却连一个皇上的子嗣都没怀上，你还想让其他人抢了先么？啊？”
沈凌霜面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忧伤，“太后娘娘，臣妾……”她能说自己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一面么？她怎么还敢痴想怀上皇嗣？
沈凌霜眼中的忧伤被裴雪姬看在眼里，她叹口气，神色一缓，伸手从地上扶起了沈凌霜。
“凌霜啊，哀家知道，皇上的心啊，一多半在朝堂，只有一小半留给了后宫，可这一小半里，你也要紧紧抓住啊！”
沈凌霜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些许泪光，“太后娘娘，凌霜不敢奢望能抓住皇上的心，凌霜只盼皇上……哪怕能分那么一小份给我……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糊涂！”裴雪姬的声音忽然扬了起来。
“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哀家当初怎么会选了你呢！还不是看你心思缜密，比齐家那丫头疯疯癫癫到处得罪人的性格更值得托付，可是你呢？”
裴雪姬气冲冲的指着秦凌霜，“这么些年了，你除了给哀家传传消息，还做了些什么？啊？你还不如哀家派到各处的眼线！他们至少不用哀家手把手去调教！”
裴雪姬越说越气，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太后娘娘，凌霜知错了，您原谅凌霜吧！”沈凌霜又重新跪了下来，扯着裴雪姬的衣摆，泣不成声。
“罢了！先起来吧，好在你并不是无可救药，至少今日在宫中你还主动交了权，让哀家正好趁此收了丽妃和惠妃的权利，齐家丽妃那丫头的也就罢了，可是这个惠妃，却绝对不能小觑！”裴雪姬的心情逐渐平复。
沈凌霜从地上站起来，掏出绢帕擦了擦眼泪，“太后娘娘说的是，丽妃妹妹平日里虽说蛮横霸道了点，不过对凌霜却是还说得过去，自从惠妃封了妃，丽妃妹妹手中的那部分宫权几乎全是凌霜在代为掌管。”
裴雪姬点点头，“这些你都跟哀家提过，你是沈阁老的掌上明珠，丽妃那丫头她爹是当朝太尉，这都还说得过去，可是那个惠妃呢？哀家怎么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来头？我让孙嬷嬷去查了一下，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回太后娘娘，惠妃原名柳依依，原是浣洗宫专为皇上洗衣的宫女，不知怎的有一次给皇上送龙袍，被皇上一眼相中了，就……就宠幸了她，后来又召见了她几次，没过几日就直接越了好几级直接册封为妃，当时朝中和后宫都快反了天了，可皇上却……”
裴雪姬冷哼一声，“不过是长了一副狐媚子脸罢了，还妄想跟哀家的人争权，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太后娘娘，容凌霜插句话，”沈凌霜试探的说道，“对于那个惠妃说的话，皇上有时候都还能听得进去呢，虽说后宫嫔妃对她嫉妒得紧，可她却并未恃宠而骄，对后宫的每位嫔妃都以礼相待，倒也挑不出什么来。”
“哼！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凌霜你也要学着点！”裴雪姬看了一眼沈凌霜，“如今惠妃正得皇宠，万一哪日她要是怀上了龙种……”
沈凌霜面色一变，并未回话。
“如今哀家已经回宫，打探消息之事已经用不到你，你自己小心就好，”裴雪姬右手再次捻起佛珠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你现在主要的精力就要放在皇上身上，争取早日怀上龙子，但是，哀家要说到的是，若是其他嫔妃先行怀上……你再不可轻举妄动了。”
沈凌霜又是一惊，“太后娘娘，之前不都是您吩咐凌霜暗中……”
裴雪姬面色一寒，厉声喝道：“你住口，这是在宫中，你想担上谋害皇子的重罪吗？”
沈凌霜四处看了一眼，复又轻声开口，“可是太后娘娘，梅嫔的孩子确实是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做掉的，可是后来的雪嫔，凌霜并未出手啊！”
“够了！哀家不想听你解释什么！你只要记住，从现在开始，哀家就要祈祷佛祖，赐给我们风云国一个皇子，是你的最好，就算不是你的，哀家也认下了，不管是谁，都不许伤害哀家的孙子，听明白了吗？庄妃？”
裴雪姬对着沈凌霜射过两道寒光，令秦凌霜不寒而栗。
沈凌霜低声答道，“是！臣妾明白了！一定谨遵太后娘娘懿旨！”雪嫔的孩子真的不是自己动的手脚，太后娘娘真的以为是自己出手害的么？
“最近哀家不让人传讯给你你就不用过来了，以免被人看到。”裴雪姬似乎是累了，将身子靠进了软榻。
“你回去吧，路上注意看着点儿……哀家累了……”裴雪姬闭上了眼睛。
“那太后娘娘请早点歇息吧，凌霜回去了。”沈凌霜看了一眼裴雪姬，似乎已再无开口的打算。
她将黑色披风的帽子戴在了头上，裹好衣服打开门出去了，宽敞的房中只剩下熟睡的风雪吟和闭眼假寐的裴雪姬，还有裴雪姬口中的那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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