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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京都麻烦


因为路上忽遇有人行凶,故而众人也没了笑调之心,原本预计五六天的路程,如今因了这半道上的事,到叫他们生生缩至三日。

        一路紧赶慢赶回了京都,本想着到了京都再去细查路上所遇之事,谁曾想如今的京都竟有一大滩麻烦等着她回去处理。

        这前脚才刚下了马车,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来缓了歇,练叔和三掌柜已上跟前请罪。

        入了书房也不等萧楚愔询明根由,练叔老泪已是纵下,而三掌柜则跪拜于堂内,一副愧于信任的懊悔样。这才刚回京,便来这一出,萧楚愔如何不觉奇疑。当下也没了询问的心,而是忙着上前先将三掌柜扶起,萧楚愔问道。

        “练叔,三掌柜,这是怎了?好端端的,怎一回来就,莫不是家里头出了事?”

        这话询落,练叔抬了手拭了落淌下的泪,说道:“大小姐,是练叔对不住您,对不起大小姐相托。练叔,练叔!”

        一想起自己愧对于大小姐的信任,练叔这儿便是一番悔恼。练叔于这个家也是倾尽一生的心血,对于萧楚愔以及几位萧家的少爷,更是视若己出尽心呵护。对于这位真心相待的长者,萧楚愔也是打心里敬着,故而瞧着练叔这般,萧楚愔如何不心疼,当下忙是上了前,萧楚愔说道。

        “练叔,我们不在府里这段日子,府中可是出了何事?便是真出了事,这天也塌不下来,练叔切莫这般,瞧着您这样,楚愔心里头也不好受。”

        如今已是融了这个家,如何能瞧得见家中之人这般自恼,当下忙让两人坐下,萧楚愔这才询道:“练叔,这段时日京中可出了事。”

        在萧楚愔一番宽慰下,练叔这才收了纵下的老泪,一面叹着气一面自我恼悔,练叔说道:“是我对不起大小姐重托,大小姐明明将萧家托付到我的手上,可我却……哎……”

        “练叔,有事慢慢说,便是真出了事如今我们回了,总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对啊,所以爹,大小姐不在京都这段日子,府上可是出了何事。”一回京便瞧见自家父亲这般自责,厢竹这处心也是急着,半天未明出了何事的厢竹,也是罕着管不住性,忙出声询着。也是这番询落下,便见练叔叹气说道。

        “大小姐将府中一切事务交予练叔,练叔自是事事上心,恐着愧对大小姐信赖,谁知这处处的留神小心却还是没抵得过天降祸灾。”

        “天降祸灾?练叔何处此言?”

        “大小姐离京十余天后,王福一家因老家有事,故而上我这儿请辞。这家中出事,人急归乡,大小姐和少爷们又不在家,所以我也就做主准了王福一家的请辞。这王福一家老小都在咱萧家做工,如今举家走了,家里头的人手一时便紧了起来,所以练叔就自作主张又聘了一个小丫鬟。”

        话到这儿,再叹了气,而这一次的气中明显带了几分悔意。便是这一番语下的悔,叫萧楚愔微蹙了眉说道。

        “家中这些事一贯都是练叔经手打理的,便是丫鬟小厮也是如此,这家里头的丫鬟不够数,人手缺了,练叔再聘一二也是正常,何来自作主张?”

        “蒙了大小姐信任,将家里头的一切都交付到我的手中。自打追随老爷,府中这些琐碎的事便一直是我经手的,我也算轻车熟路,谁晓得偏生这一次,竟是出了事。”越说语中越是悔懊,那种自恼的叹悔,让萧楚愔的眸色微了黯,随后说道:“练叔所言的事,可与那新入的丫鬟有关?”

        “便是因了那个丫鬟。”

        无奈一叹,像是不愿再提这一件事,练叔说道:“那个丫鬟模样瞧着也秀气,做事又勤恳麻利,人也机灵。便是因此练叔才瞧上她,觉得购入府中若是聪慧了,往后也不失能伺候好小姐,谁知那个丫头竟非善性之辈。头几日入府的时候瞧着也是乖巧,也没瞧出有何不妥之处,谁知这才在府上呆了不过十日,便就……就……”

        “她干了什么?”

        “那一日本是吩咐小翠上大小姐别苑清扫屋落,谁知事巧了,小翠那丫头身子竟不爽快,折合着那时边上也没旁人,便只有那个丫头,又瞧着她手脚麻利是个会做事的,我当时便直接遣了她,让她上大小姐的别苑清扫。谁知那丫头空长了一张秀气的模样,这心里头却打开始便没安了好,我让她上大小姐的院落清扫,她却私自入了大小姐的书房。”

        “她入我的书房,做何?”书房对于萧楚愔而言可是最为要紧的地方,当闻言有人私入自己的书房,萧楚愔登时起了警。连着面色也压了下来,那瞬间压沉下的面色,练叔一看便清大小姐在忧什么,当即回道。

        “大小姐放心,那丫头虽然私入大小姐书房,不过却也没偷走什么。当时巧着萤草有事上了那处,发现那丫头竟在大小姐书房内,故而大声斥责引得家丁赶至,所以大小姐书房里的一切,仍是完好。”

        一听书房里一切要紧的账目都没事,萧楚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后来呢?那个丫头现在何处?”

        “现在……哎……”

        又是一声叹,练叔这才续道:“那个丫头被捉了现,练叔自是怒恼,原想着拉那丫头上衙门报官,谁知那丫头竟也是个狠脾性的,竟是一头撞死在房柱上。”

        既然有胆子进萧府偷东西,想来也不是个软性的主,故而得闻那人触柱而死,萧楚愔倒也不觉诧惊。只是眉心紧锁仍不见舒,微顿半晌后萧楚愔方才开口问道。

        “死了,那后来呢?这一件事怕不只这般吧。”

        “大小姐明察,这一件事的确不止这般!那个丫头触墙死后本以为这一件事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那丫头死后不过一二日,却不知从哪儿冒出个自称丫头父母的。硬说咱萧家逼死他家闺女,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显然练叔这后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故而见练叔面露恼意,萧楚愔自是追询。询下又是短声一叹,练叔说道:“还说强逼他家闺女就范,他家闺女不肯从,这才撞墙而死。”

        “那群人,胡说。”

        练叔的话刚刚落下,厢竹这处当是怒了,便是萧楚愔,面色也直接压了沉。练叔一世清誉,如今却被一个小贼如此玷污,怎能不叫人恼了,当下拳手紧握,萧楚愔怒声说道。

        “那人的父母竟是如此不要脸?练叔,那这事呢,如今可是结了,那贼女所谓的爹娘,现如何?”

        “大小姐莫担心。”见着大小姐因了自己的事动了怒,练叔这儿便觉心疼,当下忙是开口劝着,练叔说道:“这一件事已是结了,便是提起这一件事,还得亏了逍遥王。”

        “寒烨!”

        练叔提及寒烨,萧楚愔当是一顿,片顿练叔应道:“是啊,这一事实在冤枉,那丫头的爹娘又是能闹的,一路直接闹到衙门里。这种事本就丢人,又不知如何取证,倒也是逍遥王,一声令下严查此事,最后倒是揪出那丫头跟她爹娘的身份,是一伙常入富人家中窃偷的贼子。便是咱萧家行窃时叫我等发现了,因不得逃最后一头触死在柱上。这一次也是亏得逍遥王,才还了练叔一个清白。”

        这一次的事,倒也多亏了寒烨,因了练叔这一番话,萧楚愔忍不住勾唇说道:“这么说来,到欠他一个人情了。”

        这贼女以及她爹娘,究竟是不是一伙常年窃偷的贼子,说真的,这样的事没人得知。不过逍遥王既然觉着他们是贼子,想来总有法子证明他们便是惯贼。倒也因此,由不得嗤笑一声“还是皇亲国戚好啊”,萧楚愔这才笑道。

        “如此大的一个恩情,到不好还了。”

        这等毁人清誉的事,若是叫人定了钉,练叔下半辈子怕也别抬头过活。故而对于厢竹而言,寒烨这一次的确施了个大恩,所以在闻了萧楚愔那一番笑叹的话,厢竹忙应说道。

        “逍遥王确是帮了个大忙,大小姐可打算如何还恩?”

        “恩,当然是要还的,不过不是我去还。”

        “大小姐的意思是?”有些不解,萧楚愔笑道:“这一件事直接扔给楚瑞不就得了,反正他两的脾性相近,咱这逍遥王究竟喜欢什么,想来四弟总有本事投其所好。”

        欲答谢,总得顺了旁人的喜好才是,故而这一件事萧楚愔便寻思着扔给楚瑞去打理。练叔之事,的确麻烦,不过眼下瞧来事到也解了。也是因解浅舒口气,起舒之后看着面色趁愧的三掌柜,好不得浅舒的气又打住,萧楚愔问道。

        “三掌柜,你那儿是不是也有什么话要说。”

        突然点到自个的名,三掌柜这厢自是颤了身,身子一颤随后忙着起身,人起身随后揖跪下,三掌柜说道:“大小姐,小的对不住您。”

        “练叔这儿才刚对不住,你这处又做了什么,对不住我了?便是真有事对不住,人也起了再说,总是跪跪拜拜小的长小的短的,纯心惹我生气?”

        声色下压,光是听萧楚愔此时的话便知她是真不喜这些,故而心里头虽是不愿起的,可为了不惹大小姐生气,三掌柜还是老实起了身。只不过人却不敢抬头,始终低垂看着地面,三掌柜说道。

        “大小姐,小的对不住您。”

        “说吧,这家里头刚闹了一出,生意上是不是也随了一出。出了何事,直接道了,反正横竖那事也跟你没干系。”

        她的人,她一贯是信的,所以三掌柜才刚请了罪,萧楚愔便开口让他将事情的根由详述一遍。大小姐落了话,三掌柜自当讲了,不过这事落后,饶是心里头已做了准备的萧楚愔,在闻后面色也不禁僵了。

        沉僵下的面色,萧楚愔说道:“你说,布坊走水了?”

        “是小的没看好布坊的生意,让布坊走了水,求大小姐责罚。”

        “布坊走水了,那你可有伤着,布坊上下的伙计可有人受了伤,没什么大碍吧。”

        水火最是无情,这有时摊上这等无情事,上一刻还好好的一个人,下一刻可能就天人永隔。

        布坊处,最忌讳的便是走水,原以为听闻布坊走水,大小姐当询坊中布料的事,谁知大小姐第一个询的竟是他们可是安好。因了这一番关切,三掌柜登时愣了,偏愣之后心中一番暖涌,三掌柜回道。

        “布坊上下伙计皆安好,没人因这一次的祸事受了害。”

        “那就好。”

        只要人没出事,一切便是安的,因闻一切安好,萧楚愔当即舒了口气。便是这一声舒,闻三掌柜询道:“大小姐,您就不挂心布料的事?”

        “布料有何好挂心的,都是些身外之物,便是都烧了那也能再拿回来。可这人命就只有一条,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是贪财,不过这等好紧的时刻也晓得何事更重,当下应回时可没忘瞪了三掌柜一眼,好似他方才那一番话都是废话。人是一眼瞪了,不过气瞪之后倒也意识到布坊走水可是一件很要命的事。人瞪之后面色瞬变,便是面色突变,萧楚愔瞪眼问道。

        “等等,布坊走水了,那咱家的料子可还好。”

        这布坊可是萧家的命脉啊,这命脉要是都烧了,萧楚愔觉得自己需要好长一段时间静静才能从打击中回来神。

        对于布坊内布料的事,她的确惊了,好在布坊虽然走了水,不过三掌柜也不是个没本事的。他的心思以及办事手腕,还有对于各种突然事件的应变处理,皆是萧楚愔信任他的根本。故而布坊虽然走了水,可因三掌柜处理及时,倒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不过烧坏了一两间房子。

        只要没人受伤,布料还在,一切就都心安的。

        横竖这一次心也是坠了恐,在闻了京都近来发生的一切,且确定一切处理及时并未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麻烦,萧楚愔这才请了练叔与三掌柜离开。

        坐于书房内,蹙眉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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