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尸体
“啊——”
一道冷风吹过，木门合起的声音夹杂着冬雪尖锐的叫声，陡然划破兰阁清晨的寂静，但这叫声却在忽然之间戛然而止，生生被掐断。
“聒噪！”
充满不耐的冷斥声响起，冬梅惊恐的瞪大双眼，颤抖着手沾了点脸上滚烫的液体，红色的，腥甜的，冬雪的血。而刚刚还跟她谈笑的冬雪此刻脖子上被豁开一个大口子，血流潺潺如溪水，她睁着眼根本不知道这一刹那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视线里一只葱白的手从门后伸出，轻轻在冬雪肩上按了一下，冬雪轰然倒地。
“不要杀我！”
冬梅发愣不过是一晃神的时间，一道金光划过夹带着丝丝冷风吹在她脖子上，顿时整个人肌体发寒，“噗咚”一声腿脚发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尖叫出声。
“理由！”
夜阑看着抵在冬梅脖间尚在滴血的鎏金剪刀，眸色不禁变得幽暗许多，鲜红的血珠子滚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是那样诱人至极，她真想看看这些人的心肠是否为黑色？
在夜阑变得有些微妙的视线下，头皮发麻的冬梅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就跪在地上叩首道：“我知道娴夫人谋害小姐的一切，我愿意帮小姐去老爷面前作证！”
“说来听听。”
夜阑没有丝毫移开剪刀的意向，冬梅惨白着脸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剪刀，‘咕噜’一声不过是咽了口吐沫，脖子上的皮肉顿时被尖锐的剪刀刺破了一道伤口，顿时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的她颤抖着眉毛忍痛高呼。
“安神香！”
为了能够保住性命嘴上顿时麻溜的倒出她一切所知道的事情，“奴婢知道，娴夫人为了杀您用的安神香……”
冬梅话一说完，夜阑就撤下了剪刀，没了威胁的冬梅顿时松了口气，拿捏不准夜阑此刻脾性的她，在夜阑没发话之前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她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没有死，也为什么会忽然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她确定眼前这个就是她日日伺候的傻子小姐，难道是昨天磕了脑袋恢复了神智？亦或是被邪魔附体？
左右想不明白的冬梅低垂着脑袋看着地上冬雪早已变得冰冷僵硬的尸体，心有悲哀却是不敢表露于面，冬雪虽然死于夜阑之手，但是她并无报仇之心。在她看来死了的人永远比不上还活着的人，就算报了仇又能怎样，现在她能活下去那才是真理！
冬梅心里在想些什么夜阑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对夜府有所了解的人在身边，留着冬梅那也是因为她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嗅着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气儿夜阑不禁有些晃神，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到达辟谷的境界，这会儿日头升起肚子倒也有些饿了。
想到前世今生的逆变，夜阑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低头瞧了眼脚边依旧有些颤抖的冬梅，敛了眸底的森冷杀意，掀了掀唇角，淡声道：“我饿了。”
本就精神紧绷的冬梅此刻听到夜阑开了口，如蒙大赦的她顿时吁了口气，诚惶诚恐道：“奴婢这就去传膳。”
夜阑皱眉摆了摆手，冬梅顿时撒开腿了得往外冲去，生怕迟了就会跟冬雪一样死在兰阁里，而夜阑却是看着地上冬雪的尸体，微微有些头疼。
屋里两具死尸，气味熏人的紧。
冬梅这一去一回，整个夜府都炸开了锅。知道么，傻小姐夜阑恢复正常了。
回了兰阁，冬梅看了眼食盒里的早餐，偷偷觑了眼坐在桌边面无表情的夜阑，想把管事嬷嬷给杀了的心都有了，就这些吃食给她拿回来，这大小姐还不把她给杀了！
“你还想杵在这多久？”
等了有一会儿，见冬梅迟迟不将早餐放上来，夜阑顿时有些不耐的皱起了眉头，这么没有眼头见识的丫鬟，早知道给杀了算了！
夜阑心里想着身上就迸射出一股冰冷杀意，骇得冬梅手一哆嗦差点将食盒扔在地上，咽了口吐沫唯唯诺诺道：“对不起，奴婢这就来。”
嘴上说着手上利落地将食盒给放在了桌上，从里面取出一小碟子老咸菜，瞧了瞧夜阑冷凝的脸，心头一跳，又将里面米粒稀少的粥碗给端上了桌子，不敢去瞧夜阑脸色，整个人绷紧了身子忐忑不安地看着脚尖。
扫了眼站立难安的冬梅，夜阑抿了抿唇，道：“去把里面给收拾了。”
啊？
以为自己听错了的冬梅，一脸惊讶的抬头看向夜阑，这个时候的大小姐难道不是应该怒气冲冲的拿着剪刀，去杀了厨房里的管事嬷嬷么？
“奴婢这就去。”
脚步声渐远，夜阑看着桌上的早餐，一抹厉色闪过眼底。夜家下人如此苛待于她，恐怕除了她自身痴傻的原因之外，多半还是出自那娴姨娘的功劳。
冬梅刚撩起通往内室的珠帘准备收拾房间，就被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儿冲昏了头脑，反应快速地捂了鼻子，纳闷着哪来这么重的血腥味，一眼扫过，顿时整个人如遭电击一般僵硬着身体，放声尖叫。
“啊、啊——”
今天一早仿佛把她这一生的尖叫都用完了似得，第一次尖叫是因为自身的生死危机，而这第二次是夜阑卧室里的死尸……这两次都死了人！
“大、大小姐，您的卧室里、里……有、有死人……”
“噗咚”一声，腿脚发软的冬梅再次跌坐在地，看着里面那滩黑红色血泊里倒着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恶心到吐出来。
粘稠的血泊里躺着一具无头尸，没了头颅的脖子上血肉模糊，破开血肉断裂的颈椎骨那是阴森森的白。而那具尸体的头颅，与她的脚只隔了半米远的距离，那双死不瞑目写满了惊恐的眼睛，此刻更是直面于她……
夜阑“吧嗒”放下碗筷，里面那具尸体就是她杀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不满于冬梅的大惊小怪，夜阑拿起手边的帕子擦拭着嘴角，眸色如冰道：“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再看到他们。”
夜阑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厅里的冬雪尸体还有内室的王安尸体，也不管冬梅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就准备离开兰阁，走到门槛处，在冬梅张口欲吐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看着脚下血迹，森冷的声音直叫冬梅凉到心坎里。
“该怎么做，你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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