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中殿
中殿由灰色沁着透明的不知名玉石堆砌而成，像是古迹般，带着历史的厚重感，屹立在秘境的最深处。这是妖兽妖植的禁地，门口堆满了还未风华的残骸，有巨型的妖兽骨架，还有隐约的人形尸体。
这一切，与仙岩所想象的仙气飘飘、格调高雅或者气势恢宏、华丽奢靡的中殿出入太大。
中殿前面的广场前屹立着凯旋门般的建筑，两边各守着黑色玉石雕刻出的神兽，一只形似麒麟，满身甲片，却异常凶悍，表情狰狞，那张大着的嘴，能看到他森森的锐齿。
另一只身体纤瘦，上半身曲线毕露，下半身却是一条如蛇般的长尾，巨长无比，在身下盘旋了好几道，将她上身高高举起。最诡异的是她的脸，披散着长发，若是背面看定是觉得是美貌无比的美女蛇，但正面却是三角脸，一只尖尖要戳死人的下巴上，一张微张的樱桃小嘴，有分叉的细舌伸出，长长且起伏弯曲，甚是可怖。特别是那双占据了整张小脸的大眼睛，没有眼白或者眼珠般，黑黑一片，有点微凸，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璩鳞和泉蛇。”书宝道，“这两种妖兽自诩是神兽后代，其实不过是杂交妖兽。杂交妖兽十分少见，毕竟不同种族之间很难受孕。”
嗯，这是基因隔离。仙岩胡思乱想道，强迫自己从两只妖兽的身上引开注意力。两只妖兽光是看着，就觉得内心有些惊惧。
“即使孕育出了，夭折率又极高，毕竟是有违天和的产物嘛。但是一旦平安度过幼年期，存活的杂交妖兽有着更强大的天赋。”
此时，顾洲默默问道，“那九天之上的妖仙们怎么生孩子呢？”
是啊，仙界有各种各样妖仙，如果，真的只能和同族之人生子，那么估计百分之九十都找不到道侣。
“我说的是妖兽！！”书宝强调道，“人修和妖修、妖植渡劫升仙后，都是仙人之体，生的孩子也都是仙人，不存在不同种族之说。”
连仙岩都受教地点点头。
“只是，这两只妖兽是什么妖兽的后代呢？”看着就阴森森的。
“新鲜的血肉，香喷喷的灵气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美人蛇一般的石头妖兽竟然说话了！
“她，她说话了！”顾洲颤抖着身子，急速往后退去。
他们本来就站在妖兽底下，近距离观察着，如今，这个距离却危险得甚至能溅到妖兽身上的石头灰。
没错，美人蛇，一种叫做泉蛇的妖兽，哦不，妖修觉醒了。石头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伴随着细碎的咯吱声，如同脱去了石头外衣，泉蛇出现了。
“是谁呼唤了我，是来自地狱的血脉，我的亲人。”觉醒的泉蛇如同吟咏，让人的灵魂在颤抖。
她的眼睛没有眼白，占据了整个惨白的巴掌大的三角脸，是浓稠到极致的红，仿佛有漩涡般，将所有的视线卷入其中，不能自拔。
令人心悸的幽暗气质，不能用美和丑简单定义的长相，一条粗状的长尾在地上慢慢地划动。仙岩能听见自己愈来愈剧烈的心跳。
泉蛇红色的眼睛慢慢滑过在场的三人，在书宝的身上停留了一秒，最终落在了仙岩身上。
“是你。”
是你！是你！如同重锤敲击了自己的心脏，仙岩捂着胸口，慢慢滑到在地。识海也在剧烈震动，神识开始混乱消散，仙岩眼前一片黑暗，大脑空白，只余下那一声声“是你”的回音。
“主人！”书宝感觉到神魂的牵扯，不再顾忌边上已经傻掉的顾洲，一道光闪过，直接回到了仙岩的识海里面，用尽灵力帮她维持识海的稳定。
仙岩从来都是摆设的眼睛，此时突然隐隐发热，似乎有什么冲击着视网膜，想要挣破束缚。
泉蛇血红的眼睛更加幽深，“嘶嘶”收缩着的细舌嗖得贴近了仙岩的眼睛。
“不可！”一旁的顾洲大喝一声，同时灵力如剑，带着虚影，斩向那猩红的舌头。
“滚！”剑还未碰到舌头，就在泉蛇毫无音调的声音中，被她巨大的蛇尾扫了出去，化为虚无。蛇尾甩出的余力击向了顾洲，即使他眼疾手快的祭出了高阶的防守法宝，也依旧被视若无物的击滚在地，连声音都没发出，直接失去了意识，不知生死。
可是，此时没有人顾得上他。
笼罩在巨大阵法中的中殿，越发的阴暗，除了呜咽着的狂风，没有任何声音。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掉下来般，越来越低，压着高大的建筑物，要将整个中殿摧毁似的。
分叉的舌尖，带着细密微小的倒刺，如同粗粝的树枝，刮着仙岩紧闭着的眼睛，沁出丝丝鲜血。猩红的舌头卷走血液，飞快地缩了回去。泉蛇砸吧着嘴，眼睛依旧圆瞪着，但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满足与兴奋。
她深深地望了眼仙岩，竟是温柔慈爱的眼神，在那张分外阴森的脸上，违和不已，更为可怖。
她吐出一颗漆黑无比，透不出任何光亮的珠子，塞入了还在努力捋顺神识，稳固识海的仙岩口中。
她走近半跪在地上，表情痛苦的仙岩，伸出苍白却细长纤瘦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她的头。手指划过之处，均有带着暗红色的光闪现。
手指最终停留在仙岩的眼睛处。泉蛇有些犹豫，喃喃道，“这是他的意愿？那，还是尘封吧。”如同春风般，红光温柔地划过了仙岩逐渐胀痛发热的双眼。
过了几息，仙岩逐渐清醒了，神识也渐渐清晰，面前的黑暗散去，她看到泉蛇离去的背影。
如同身姿曼妙的美女蛇，她一摇一扭着，极快地向中殿外滑去。渐渐，消失在仙岩识海之中。
这是个梦吗？
没有只言片语，泉蛇就这么觉醒，然后就这样离去。带着陌生的熟悉感，说了些听不懂的话语，让仙岩心中充满了疑问。
“仙岩，我根本感知不到她的修为。”书宝帮仙岩稳固识海，累得有些虚脱。
她斩钉截铁地肯定道：“这至少是个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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