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借钱
聂梦站在医馆外将门拍得“啪啪”直响，好半天过去，那老郎中却根本不应他。WENXUEMI.coM聂梦无法可使，又苦于无钱可凑。家里能勉强糊口已是不易哪还有多余的钱？村里的左邻右居也都不富，谁家能凑齐这两钱银子借他？聂梦呆坐在医馆前，苦思冥想。不多时，已是天光初透，镇子的街边上三三两两的摆开了摊子，小贩们的吆喝声寥寥地传来。
聂梦抬头望了望天，一夜又过去了，也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样了？就这么空空如也地回去，实在不甘心。再回头看看，医馆的大门依然紧闭。大门上头一方匾额上“救死扶伤”四个金漆大字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目。聂梦不识字，如若不然看到那几个字，必定会觉得十分讽刺。
我就在这儿等着他开门，就算是死缠烂磨我也得把郎中磨去看病。聂梦心头暗暗地想着。却在此时，忽听一个声音传入耳：“咦，你怎么在这儿？”聂梦只以为是同旁人说话，是以垂着头，心中挂念着那姑娘的病情。
“聂梦我喊你，你怎么也不理我？”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聂梦抬头看去，但见一个身穿灰布坎肩，年约十**的男子立在他面前笑着打招呼。
聂梦认得来人，乃是他儿时的玩伴王二子，前两年因举家迁到了镇上这才同聂梦的来往少了些。
这王二子为人也实诚，见着聂梦欢喜不已，还没说着几句话就要扯着聂梦，请他去街边吃早饭。聂梦心头挂着事，哪还顾得吃？
王二子瞧他神色不对劲，又抬眼望了望医馆，似有所悟，道：“聂梦，莫不是你爹娘病了，所以你才跑到这儿来找郎中？”
聂梦摇了摇头，“不是我爹娘病了，是一个姑娘……”他也是老实，王二子问，他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道了出来，只是关于那个预知的梦他却是未提及。说罢仿佛是为表决心一般地，又道：“他不出诊，我就在这儿守着，一天不去，我就守一天，两天不去我就守两天！”
王二子叹了一声，道：“哎！你不晓得，我们镇上就这一家医馆，那郎中的普大得很，没有钱压根别想找他看病。你说要守着他？不行不行。半年前镇上有一个李姓人家的儿子得了肺痨，没钱医治，爹娘就带着儿子在医馆门前求了五天五夜，那郎中连口水都舍不得往外送。最后还是那儿子身子骨熬不住，活活病死。这当郎中的心都狠，别指导望他们能行好事。”
聂梦听得此话登时大急，他能等，但那姑娘可等不得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聂梦急得圆地打转，忽地又看向王二子，听虎子说二子他家如今在镇上开了间茶馆，生意还不错，手头应该有富足的。遂支支唔唔地道：“二，二子，你你有钱么？我保证会还，一定会还！”
“聂梦凭咱们从前的交情，按理我是该帮衬一把，可是兄弟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我爹当家，家里的盈余一分一厘都了进他的口袋。我兜里的这点零散钱也只够请你吃个饭什么的。两贯钱，实在是……”说着垂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聂梦企求的目光。
聂梦心思又一转，道：“二子，那你能跟你爹说说，叫他先借我点钱成么？”
王二子道：“我去说是没问题，但我爹那人你也知道，整个就是一守财奴，怕是不会借你。”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试下，说不定你爹能借呢？”但凡只要有一线希望总得一试。
老王家茶馆虽是近两年才开起，但因二子爹经营有善，又会巴结人，是以生意在整个镇上来说都算是不错的。这一大早，二子爹刚刚打了茶馆的大门，眼波随意地一瞟，正好看见儿子回来，张口便训道：“大清早的又跑哪去野了？小李昨个辞了工店里正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晓得体谅体谅你爹，多打打下手。”
王二子笑嘻嘻地道：“爹，我不是上街吃了碗面吗？现在回来正好赶上您开店门，又没误事。”
二子爹道：“你娘煮好了稀饭你不吃，有那闲钱往人家兜里送！呸，不成气！”说话间又瞄到二子身后的人，眯着眼看了几眼，认出了聂梦，情知又是以前的穷邻居，谁知道是不是又跑来想蹭饭吃的？当下也没留什么好脸。
聂梦打了个笑脸，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王叔。”
二子爹应了一声后不阴不阳地道：“大清早的来镇压上赶集？有什么要采买的东西快去买，这镇子离葫芦村远，买完东西就赶紧回家去，别叫你爹娘在家好等。”
“我，我不是来赶集的。”聂梦小声地道了句，想开口借钱但瞧见二子爹那副扯高气扬地样子一时又有些胆怯。
王二子知聂梦心意，索性就代他向老爹实话说了。
二子爹心头直冷笑，哼，这些个穷邻远亲，瞧我日子过得舒坦了些，都跑来借钱。这一借还能有得还？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聂梦呀，你有难处，王叔何尝没有难处？你们都以为我开这么个茶馆定是赚了大钱。没错，王叔这些年是稍稍赚了些，但王叔开馆子前东家借西家凑的，欠了一**的外债，如今债还未还清，债主倒是三天两头的登门来催。但凡有一文钱都还了债，哪还有富余的？这世道难，谁家都不易呀。”
不待聂梦开口，王二子已抢先道：“爹，咱家的债不是半年前就都还清了吗？怎么还有有债主上门来讨？”
那话本就是二子爹拿来打发聂梦的，不想却被他那个没心没肺的儿子一番抢白，都给抖了出来。脸色立马一沉，指着王二子便骂道：“你这个不成气的小兔崽子，你成日里在外头野混，家里的事你操过心吗？外头欠多少钱你又晓得吗？”
骂罢转了头，又冲聂梦道：“你也是好好的捡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不是凭白找事么？要是你爹娘病了，王叔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周济周济老邻居不是？可是这帮个外人……聂梦你还是回去吧，莫叫你爹娘操心了。”说罢衣袖一挥，转身便要进铺子里去。
聂梦忙挡在前头，扯住二子爹的袖子乞求道：“王叔救您行行好，借我些钱吧。那可是条命，我不能不管呀。王叔只要你能借我钱，叫我替您干什么都行。”
王二子深谙父亲脾性，知道叫他拿出钱来简直比要他命都难。但看着儿时伙伴那苦苦哀求的模样又着实不忍。正愁怅之际，忽地心念一转，忙道：“爹，咱家茶馆不是要招伙计么？要不就让聂梦暂时顶顶，你把工钱先支给他，一来解了他的急，二来也有人手帮您，您也不至于忙不过来。”
聂梦一听也赶忙道：“是呀，王叔我有力气，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您就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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