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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长空明月嘿嘿嘿


赫彩急道“那你快去告诉大哥,让他把人撤了!”

        “诺!”

        沉鱼应诺之后,立即出了赫彩的闺房,直奔铁少爷住处而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赫铁,乃是赫卫庶子,商贾之家其实并不太讲究嫡庶之别,赫卫早年间便放出话来,想要赫氏家产者,不管出自哪房哪胎,只有贤达聪慧之辈可以。故而赫氏一门诸子弟,竞争相当激烈,赫铁便是其中最受赫卫看重者之一。

        沉鱼到了赫铁住处,便听到一阵男女混杂的呻吟,这让她赶紧停下步伐,在门外躬身等候。房中声响消失后,沉鱼才敲了敲门。

        片刻后,赫铁身穿中衣,红光满面地走了出来。

        如果白墨身在此处,定然可以认出此人,正是之前在住莽山上偶遇的赫帖赫公子,只是容貌一般无二,言谈举止却与那日大大咧咧的赫帖相迥异了。

        “沉鱼,在这种时候搅人清净,你说自己是不是罪该万死?”

        赫铁眸光冷冽。

        沉鱼身躯一颤,喏喏道“奴婢的确罪该万死,可是少爷,我是受彩小姐之命,来传话的。”

        “什么话?”

        “彩小姐说,要你把明天安排的人手都撤掉。”

        赫铁冷哼一声,道“她毕竟心软了,可我心不软,敢这么欺负我妹妹,比你还要罪该万死。”

        “可他毕竟是赢过徐渐徐公子的人”

        赫铁摇了摇头“白墨也好,徐渐也好,徒有虚名而已。那白墨我亲眼见过,不过一弱质书生,他若真的打倒过徐渐,也只能说明徐渐一样是个草包而已,倒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位魏公子,器宇不凡,瞧着就是一表人才,爹要是想把彩儿嫁给他,老子屁都不会放一个。”

        沉鱼不敢顶嘴,也无需解释过多,反正她话已带到。她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便转身欲走,铃铛想起,让赫铁目光一亮。

        “慢着。”

        沉鱼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脱了。”

        沉鱼轻解罗裳,露出了雪白又细腻的肌肤。

        衣衫堆叠在脚下,仿佛美人雕像的基座。

        “转过身来。”

        沉鱼缓缓转过身躯,正面不可描述之处,只可见三个金玲,而不见肉色。

        “爹挺会玩的嘛。”

        赫铁语气轻佻,嘴角微微上扬,走到沉鱼身前,双手摩挲。

        “跟我进来。”

        沉鱼点头,没有拒绝,她也没有权利拒绝。

        在这样的大富之家中,那些仆役本就与奴隶无异,生杀予夺,官府都不会过问。

        弹剑堂中,正襟危坐,双目微合,手结子午七星印,仿若冥思。流云椅已经被杜西坡借走,此人如获至宝,对白墨连声道谢,之前的不愉快已经一扫而空了。

        冷玉烟也是一言不发。

        魏击仍在比剑场中砍着木桩。

        良久,冷玉烟忽然开口道“我要出去一下。”

        白墨点了点头,已经习以为常,每逢初一十五,她肯定是要独自出去的。

        冷玉烟继续道“这次要多走几天。”

        白墨睁开眼睛,讶然道“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冷玉烟点了点头。

        “秦戈给我的信件中语焉不详,好像是说有不少我们的人被杀了,我们怀疑京城中有人出卖了我们。”

        白墨讥笑道“在京城铺个网还这么不顺,秦戈可以以死谢罪了。”

        “老楚今晚应该会来代替我。”

        “代替你监视我?”

        冷玉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白墨轻笑,不以为意道“你见了秦戈,告诉他,给白某人送把好剑来。”

        “你不是不屑使用武功?”

        白墨嘿嘿道“见魏击在那里剐鳞,白某有些手痒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爹天天叫我剐鳞开膛,完了弄一道上好的清蒸草鱼给他吃,那时候我可不乐意了,现在久不捉笔手生疏,反而有些思念。”

        “我才知道你的武功是这么练出来的,有意思得很,这套武功有名字么?”

        “有呀。”

        “什么?”

        “但是我不说呀。”

        “哼。”冷玉烟歪过脑袋,“八成是你自己瞎编的。”

        “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怕说出来吓死你。”白墨轻摇折扇,“你说我小时候都快饿死了,居然没想到去当个武师,非得去找鬼谷子学什么纵横术,这是为了什么?”

        “更可笑的是人家鬼谷子还没收我,真是大道无情啊。”

        冷玉烟眉梢舒缓,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以前好像挺不容易的。”

        “遇见你们墨家之后更不容易了,唉,都怪我当时头疼脑热,真以为有什么非攻兼爱的天堂,我师傅那个老狐狸居然也不提醒提醒我,我进了墨家之后,他居然因为羞愧而消失得音信全无。唉,遇师也不淑啊。”

        “我得走了。”

        “走吧。”白墨站起身来,“要不要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

        “嗯。”

        冷玉烟走了,这间屋子里只剩下白墨一人。

        白墨怔仲之间,颓然倒下。

        “好烦啊,好想出家啊,出家了,也就清静了,唉。”

        不知何时,一轮明月已经升上苍穹,与诸天星辰交相辉映。白墨想起了孔子那句“为政以德,譬如北辰,举其所而众星共之”,又想起了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有一种郁结的情绪在他心中,堵得很,他又摸不到这情绪缘自何处。

        “老楚怎么还没来?”

        “老楚还没有来”

        “噔”的一声,白墨猛然坐了起来。

        他左右环视,之后大笑三声。

        “老子终于可以逃跑了。”

        自言自语之后,白墨蹑手蹑脚地离开屋子,走到弹剑堂诸居室之间的过道中,负责服侍的小厮正在酣睡。

        白墨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是很高兴了。

        他曾作诗云“人物难依旧,风姿却自由。”

        故人不在,四寂无人,便是最自由之境界,来自墨家的枷锁,带给他的压抑委实太多。

        他想念年幼时与父亲一起在山上打猎的日子,狼吟虎啸皆亲切。

        更想念与师尊周游宇内之时,唯有山水相佐。

        白墨逃离了弹剑堂,循着记忆,摸索至小厮将他们领来的小路上。

        月光下,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十分高大魁梧,在夜色中,宛如恶鬼。

        “老楚。”

        白墨呼唤一声,那身影则嘿嘿一笑,这笑声白墨熟悉得很。

        白墨眼前一黑,险些昏阙过去。

        “我只是出来解个手,你在这里杵着干嘛?”

        “你”老楚艰难的张开嘴,嗓音嘶哑“想走,可以。”

        “我与秦戈,一秦,一楚。”老楚现在说的话,比他之前几个月说得都多“这些事,本就与你,无关。”

        白墨松了一口气,抱拳道“谢了,前辈。”

        他第一次这样称呼老楚。

        他知道老楚当得上前辈这个称呼。

        可老楚之后的一句话,却让白墨不禁驻足。

        “巨子,要,来京城。”

        白墨打了个寒颤。

        “我不走了,老楚,这事儿别跟巨子说呀。”

        白墨的笑容已经比哭还难看了。

        老楚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之前一贯的傻笑。

        “嘿嘿嘿”

        只是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下,这声音怎么听怎么瘆人,白墨只好长吁短叹地折返回弹剑堂中。什么叫跗骨之蛆?这就是了。

        “他娘的今晚我是怎么了?不仅精神不太正常,遇见的事情也这么倒楣。唉。唉。唉!”白墨连叹三声,垂头丧气。

        翌日清晨,赫府张灯结彩,府门内外都充满了喜气,凤京城中闻风而来的名士王孙们,已经挤得赫府门前水泄不通。

        赫氏幼女,比文招亲,如此劲爆的事情,比白墨与魏击组织的莽山诗会可热闹得多,甚至不需要赫府去找,已经有许多卖艺人在赫府门外舞龙舞狮,以求来此参与招亲的公子们给些赏钱。

        魏击一早起来便去比剑场中练刀了,故而只有白墨与老楚来了这里。

        二人废了好大劲才挤进了赫府之中,当下便有一人自远方呼唤道“哎呀,白兄!你果然来了!”

        白墨抬头一看,却见几日前在莽山上结识的赫帖赫公子在对他招手。

        白墨拱手道“赫兄,别来无恙?”

        “才三天,好得很,最近筋骨舒活,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简直好得不得了,不过白兄怎么瞧着有些黑眼圈,是不是晚上办事办的太勤,累着了?”

        “赫兄想哪里去了?白某昨天去国雅派与那剑宗宗主吕归尘打了几场,各有胜负,确实有点累。赫兄,不要有辱斯文啊。”

        “哈哈哈”

        赫帖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才对白墨介绍道“这回比文招亲可不是比谁在风流品中排位更高,你瞧这赫府上下的布置,里面玄机大得很呢,赫某只进了三道隔断,便败下阵来,据说只有闯过全阵才能抱得美人归,如果一个能过全关的都没有,人家宁愿不嫁呢。”

        白墨听了赫帖的话,确实有些好奇,当下便向府中内部望去,只见第一个隔断处挂了一幅对联,右半边写着“绿水青山山不转水转”,左半边空着,应该是个对对子的关节,白墨嗤笑一声,折扇轻摇,挑眉自矜道“这可难不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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