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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惊闻(二)


清晨,一缕晨曦透过窗子照进房间之中,也使得沉睡在榻的雷云很快清醒过来。

              身躯微微一动,他这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一具柔软细腻的娇躯,昨夜的一幕幕顿时也浮上脑海……

              低头望著靠在他胸前轻眠的倪彩衣,雷云心头立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倪彩衣最终还是成了他的女人……

              此时他心头虽是百感交集,说不出到底是何滋味,但不可否认,在他的内心深处确然有著一丝压抑不住的窃喜,这或许就是一个男人最本能的一面。

              怔怔的望著上方罗帐,雷云胸中却是思潮汹涌……

              片刻,雷云感到胸前的佳人气息微乱起来,当即明白她已然醒来,于是便微微调整心态,准备同她好好谈一谈;毕竟,此时二人的关系已是变得越发复杂。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却蓦然感到一丝冰凉的液体自胸口划过……

              雷云身躯微微一颤!

              待他望向佳人之时,发现她依然在合著双眸,但那绝丽无双的素颜之上却已布满泪水,长长的睫毛之上亦挂著几颗晶莹的水珠,看上去是那样的刺目……

              雷云的心脏猛然一抽,方才仅有的一点欣喜也消失无踪。

              这种情形所带来的冲击,绝不亚于他那日在裴家山庄下所看到的那一幕。不过也只有在这时,他才会感觉倪彩衣其实也是个真实的女人。

              “彩衣……你后悔了?”

              雷云抬手抹去她娇靥上的泪痕,心头同时涌起一丝懊悔,一丝苦涩……

              他清楚倪彩衣嫁给他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她心中埋藏著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直在强迫自己做一些不喜欢的事;而他明知道这些,却还是未能压制住男人心中那点小小的私念。

              但是,如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眼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如何去融化她那颗冰封的心。不过依她的脾性,此事也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实现的。

              微微望了一眼默然流泪的倪彩衣,雷云轻轻在她发际吻了吻,道:“彩衣……事已至此,多言亦是无益。你已是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无论你日后怎样对待雷某,我必将始终视你为妻,至死不渝……”

              对于倪彩衣这样的女人,甜言蜜语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但眼下之事已成事实,他必须拿出一个男人的勇气与态度面表明心迹,藉以安抚佳人,无论最终结果会是怎样。

              倪彩衣毕竟不是寻常女子,短暂的失态之后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以至于使他感觉方才所见的情形仿佛是做梦一般……

              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已有片片柔和的阳光洒在了窗子上。雷云目光平静地望了身旁的佳人片刻,而后抬手微微理了理她散乱的发丝,慢慢抽身而起。

              他知道倪彩衣此刻必然需要安静,而他也需要重新适应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时,一只纤细的玉手蓦然拉住他的手臂。

              雷云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慢慢回过头,却见倪彩衣已然起身,一双清澈鉴人的凤眸正略带复杂地望著他。

              此时的她秀发微乱,玉体半露;一身冰玉似的肌肤在晨曦的映衬下好似透明一般,闪烁著一层淡淡的光辉,这使得一贯冷若冰霜的她看上去多了一丝冷艳之色,透发著一股别样的诱惑……

              清晨正是一个男人欲望强烈的时刻,此情此景,使得雷云不由地一阵惊愕,下体也本能地涌起一股热流。

              昨晚之销魂纵然令他刻骨铭心,然而此刻的情景亦令他永生难忘!

              短暂的失神后,雷云便回过神来,目光柔和地望著她道:“彩衣,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来历吗?如今我已委身于你,便不该再有所隐瞒……”倪彩衣微微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地道。

              雷云闻言心头一动,但继而又轻轻笑了笑,道:“我虽想知道你的来历,但你若感到为难,那我宁可不知。”说罢,他伸手揽过她柔嫩的香肩,连同她一起靠坐在香榻之上。

              对于他的亲近,倪彩衣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却并没有拒绝,只是将那双动人心魄的美目缓缓合了起来。

              雷云淡淡一笑,默默感受著佳人柔嫩细腻的娇躯,连日来的压力和疲意竟然渐渐去了几分,心头多了一丝欣快,一丝安逸……

              过了片刻,倪彩衣那悦耳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也使得盘桓在他脑海中数月的疑团尽数解开,只不过这些事实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不出他的所料,倪彩衣的来历果然非同一般。她出自玄门,其师竟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正一真人张陵。以此推算,她竟是生存于东汉中叶的人物,与他以前所处的时代相距近乎两千年,这又如何不令他感到震惊!

              而他的师父张陵,在后世那可是大大的有名,雷云自然也是素有耳闻。

              张陵,又名张道陵,字辅汉,东汉人。其被佛教释道安视为道教的创始者,是五斗米道的创始人。道教徒称他为张天师,祖天师,正一真人。据说他身长九尺三寸,浓眉大脸,红顶绿眼,鼻子高挺,眼睛有三个角。垂手过膝,有浓密的胡子,龙行虎步,十分威武。张道陵诞生那天,有黄云笼罩在房子上,紫气弥漫在庭院中。房间里光华如有日月照耀,并且又闻到梦中的异香,久久不散。张道陵是中国神话历史最后一个成仙的人物,相传他能飞天遁地,点石成金,虚化的能力,即八仙之后也是太上老君的最后一个徒弟。在某些道教流派中,张道陵与葛玄、许逊、萨守坚共为四大天师。

              张道陵自幼聪慧,七岁时,开始学习儒家“五经”,以后,不断学习到社会上流传的天文、地理一类的书。他刻苦学习,立志做官,并想辅佐汉室,荣宗耀祖。志向和毅力鼓舞着他,最后,他进入了全国的高等学府——洛阳太学,在这里他博通五经,成了一名饱学之士。

              张道陵太学毕业后,他想跟他的老师一样来授徒讲经,一举成名。他先后到南方天目山南的神仙观和西北的通仙观,设立讲堂,教授五经。数年间,学生由千人之多,乡人称他为“大儒”,名传一方。

              汉明帝永平二年(公元59年),张道陵二十五岁,被郡守以“贤良”推荐到朝廷,后来,到洛阳经过考核,一举中了“贤良方正极言直谏科”,被朝廷授予巴郡江州(今重庆市)令。在江州令任上,他看透了地方强权的横行,为官的贪赃枉法,老百姓食不果腹怨声载道。他又想到自己为一介书生、小小县令,怎么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世道,倒不如效法先祖张良,出离尘世,善保自身,以图延年益寿罢了。

              于是,张道陵约在明帝末年,谢绝了朝廷的一再挽留,辞去江州令职,便北上洛阳,隐居北邙山中,潜心修习黄老长生之道。他研读了《道德经》、《河图》、《洛书》以及谶纬之学。三年后,得《黄帝九鼎丹法》,相传神兽白虎衔符而至其所,其道术日益完善。  汉光武帝由谶纬之说登上皇帝宝座,晚年,深信不疑,遂“宣布图谶于天下”。汉明帝继位后,秉承皇帝遗旨,宣扬图谶,又派人西天求法,引佛教于中国。汉章帝建初五年(公元80年),在京城举行了白虎观会议,章帝主持以图谶证五经,也就是以神学来讲五经,听说北邙山有个张道陵,便征召他为经学博士,张道陵无心辅佐汉室,便避而不见。和帝永元四年(公元92年),朝廷又下诏征张道陵为太傅,封兾县侯,但张道陵却视禄为粪土,所以三诏而不就。张道陵对来使说:“人生在世,不过百岁,光阴荏苒,转瞬便逝。父母隆恩,妻不厚爱,也随时而消失。君臣之恩,谁见长久?请转告圣上,只要清静寡欲,无为而治,天下自然大定,我有何用?我志在青山中!”为了避开京都近郊的俗务嘈杂和骚扰,张道陵决心离开云游名山大川、访求仙术去了。

              张道陵先是南游淮河,居桐柏太平山,后与弟子王长一起,渡江南下,在江西贵溪县云锦山住了下来。这里山清水秀,景色清幽,传说为古仙人栖息之所,张道陵就在山上结庐而居,并筑坛炼丹,经过三年而九天神丹炼成;而龙虎出现,所以,此山又称龙虎山。六十多岁的张道陵,服下神丹,身体健如青壮年,后又得秘书以及驱鬼之术。为了广传道术,他离开龙虎山,又到蜀郡的鹤鸣山去了。

              东汉顺帝汉安元年(公元142年),张道陵为了在鹤鸣山把道传下去,自称太上老君于正月十五日降临,亲手授给他《洞极经》一部,三五都功玉印一枚,雌雄斩邪剑两把,还有二仪交泰冠、驱邪帔风、通天至简等物,要他推行“正一盟威之道”事成之后,向老君汇报。信徒们都信以为真,到处传播,“正一盟威之道”很快就传开了。  汉安二年(公元143年)七月,张道陵带着弟子王长和法具,到了青城山,降服了“六大魔王”、“八部鬼帅”,使青城山得以安静,山民安居乐业,并纷纷要求加入“正一盟威之道”,山民奉张道陵为代天行道之师,即“张天师”,所以,“正一盟威之道”又称为“天师道”。

              张道陵在鹤鸣山著作道书二十四卷,阐明“天师道”的微言奥义,成为教众的行动纲领,又尊奉老子为教祖,《老子五千文》为主要经典,又作了《老子想尔注》,他宣称,人君用“道意”来治国,国则太平;循“道意”而爱民,民即寿考;人法道义,便可长久,并以“佐国扶命,养育群生”为最高目标。

              张道陵为了巩固天师道地盘,把已经控制的教区,划分为二十四个传教点,以鹤鸣山为中心传教点,依次向四面八方扩延。历史上称为“二十四治”(治就是传教点)。张道陵还遥置了“北斗治”,它虽为虚设,却以此作为他当年在北邙山隐居修道成功的纪念。张道陵为了严密组织纪律,加强对教众的信仰宣传。规定教众要信仰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除每年五月、腊月的吉日祭祀祖先,二月八日祭灶神外,不准祭其它的神,更不准胡乱行祭。另外,规定教民内要慈孝,外要敬让,不准兴讼好斗,不准欺诈世人。

              张道陵规定:天师为全教区最高领导;初入道的称为鬼卒;能为道徒和病人作祈祷仪式的称为鬼吏和奸令;信仰确立并能讲授《道德经》的称为祭酒。祭酒负责主持一治教区的各项教务工作,直属天师领导,对天师负责。每年三会日(上会:正月初七;中会:七月七日:下会:十月十五日。三会又叫三元),教民齐集治所,听侯祭酒训导检查,聆听教区科律。由于传道纪律严密,教风正派,所以很快得到普及。

              据传,张道陵有弟子三千人,真正得其传的只有三人:一为王长,一为赵升,一为其子张衡。王长长期跟随师傅,擅长天文之学,精通黄老之术,深得张道陵赏识。而赵升能得师傅道法,却有一段来历:张天师在鹤鸣山炼丹己成,并服了半剂丹药,成为“地仙”之后,他看到身边弟子,多为俗态未除,不足以附托宣教任务,将九鼎大要,留得奇人。后来,有一年上令之日,从东方来了一位冰胎玉质、道貌安然的青年,名叫赵升,天师一眼看出定是奇人,欲收为弟子。为了考查赵升的道心程度,张道陵曾七度验试,结果,发现他拒绝财色,忍辱负重,怜悯天下穷人,恪守正一道规,称得上满意。七试之后的一天,张道陵带领众弟子,登上云台峰绝崖,崖下一棵桃树,红色果实累累。大家见了,莫不心动,但要想获取,却又退缩三分,天师见此情状,二话没说,欲纵跃崖下采摘大桃,众弟子一拥而上,拦住师傅,只有王张、赵升二弟子,木然不动,黙然不语。谁知众弟子未阻拦住,张天师分开众人,朝桃树方向一跃而下,众弟子齐站崖边,俯身下瞰,却不见师傅踪影,一时惊骇悲啼,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失望而归。只有王长、赵升站在崖边,相视不语,停了好久,二人异口同声说:“师者父也,自投不测之崖,吾辈何能自安?唯有随师傅去吧!”说罢,二人一起身,朝师傅所投方向跃去,一阵风起,二弟子正好落身在师傅两侧。天师笑道:“我知道你俩会来!”于是,天师授予二弟子大道要术。三天后,三人回到了天师府,众弟子一见,惊愕不己,个个追悔不及。汉桓帝永寿元年(公元155年),张道陵己届一百二十二岁,他自知大限将至,便于下会这一天,召集各治祭酒和要职人员,于鹿堂治(今四川绵阳县)开会,嘱咐身后之事。天师当众宣布,其天师之位,由弟子张衡承继,特别强调说明:“绍吾之位,非吾家宗亲子孙不传。”就这样正式规定了历代天师之位,一定要有张家宗亲来继承的传承关系。第二年,天师道祖师张道陵,以一百二十三岁的高龄,在鹤鸣山中羽化。

              倪彩衣是张道陵最小的弟子,是张道陵得到道之前所收。张道陵成道在即,故而指点她修行的时日无多;然而他又甚爱这个关门弟子,故时常以大神通助她提升修为。正因如此,她的修为增进之快可谓一日千里,短短数年便不逊于张道陵亲传的三位弟子。

              “修行一途乃逆天而行,劫数横生,急于求成而根基未稳者易生魔障……此言恩师时常耳提面命,然而我却未曾牢记在心,以至于酿成大祸……”言止于此,倪彩衣那毫无瑕疵的娇颜上不禁露出一丝追悔,一丝思念。

              “何祸?”雷云稍敛思绪,微微鄂道。

              他有种预感,他之所以来到这个时代,其中之原由必然是和倪彩衣脱不了关系。

              倪彩衣神色间闪过一丝波动,但旋即又平复如常,淡然道:“师父羽化之后,我因好胜心强,一心欲在修为上超过三位师兄,却最终在十九岁那年招致心魔,玄功大损,数载修行几将毁于一旦……此时,好在恩师早有安排。在我命悬一线之时,三位师兄以恩师留下的周天星宿大阵将我封入玉棺之中,后又择选出一道灵脉将棺置于其上,以周天星辰之力与地脉灵气助我疗伤。两千年后,我之玄功当可复原;届时便可借助星宿大阵之力返还前世,重归师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雷云心头一动,仿佛猛然间记起了什么。

              听到这里,他哪能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难怪当初倪彩衣对他恨之入骨,原来其缘由竟在这里。

              当初他因急需金钱来为莫院长治病,走投无路,他只得冒险干起了盗墓的勾当……

              可以确定,正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才使得沉睡的中的她玄功未能尽复便清醒过来;而且还是因为他这样一个变数,才使得星宿大阵的功用出现了某些偏差,从而阴错阳差的来到了这一时空。

              当初地厅玉棺中的人正是倪彩衣!

              如今两个时空虽然相差不过几十年,但她却永远回不去了。

              想到此节,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愧恨之意。

              默然良久,雷云微微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谓怀中的佳人道:“彩衣,对不起。都是在下之过,才使你才落得如此,我……”

              “你不必说了……天意如此,强求无用……”他未说完,便被倪彩衣开口打断。

              雷云闻言又是一阵默然……

              又过了片刻,他又想起一事,低声道:“当初想必你定恨我入骨,可如今又为何下嫁于我?”

              “……师命如此。”倪彩衣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任何隐瞒,“恩师料事如神,早已洞悉后事,便命三位师兄告知于妾,千百年后唤我醒来之人便是妾之夫君……恩师有命,妾不得不从。”

              “呵呵……原来如此。”雷云闻言苦涩地笑了笑。

              “夫君……自今日起,妾会学著如何去做一位妻子……若是做得不好,盼君宽宥之……”倪彩衣那绝代娇颜上飘起一丝淡淡的嫣红,微微垂首道。

              雷云见状顿时一阵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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