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时穷节乃见
“那么，你想要干什么，克拉芮丝？”
好像不含任何感情的栗色双眸盯着巧笑嫣然的克拉芮丝，简依然平静的说道，语调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ap;? ?
只是，在她的身周却有着一股即使艾布纳都能察觉到的萧索之意。
这句话中的潜台词十分清楚，无论是克拉芮丝，还是海曼和艾布纳都清楚无比。
简，已经向克拉芮丝认输了。
先前的时候，简虽然因为做错了事情而在一直示弱，但却保持着软中有硬，绵里藏针的态度，即使克拉芮丝在言语中占着上风，却也无法从她的身上占到任何实质性的便宜。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和海曼，简完全不必要这样低三下四。
这样想着的艾布纳，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和无力感——如果自己当时能够拒绝海曼的要求，如果自己拥有和克拉芮丝、简同样，甚至更高的地位，那自己也就可以不用被简以被威胁的代价来保护......甚至，说不定能够保护她！
“呵呵，简，你说错了哦！现在，重要的，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你想要做什么啊！”
得意、愉悦、以及微微的挑衅，这些情绪出现在克拉芮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眼神中，让她在艾布纳眼中显得更加讨厌。
但是，两人的对话，他还是无法插入进去。
这是两位‘公主殿下’之间的争斗，只是区区一名子爵儿子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介入。
一旦介入，便是冒犯！到时候，简的处境会因此而更加被动。
“......”
“好吧，那人家就稍微提醒你一下——简，作为一名贵族的你，不会忘了在我们之中通用的第一准则吧？”
“？”
贵族中通用的第一准则？那是什么？
尽管依旧讨厌克拉芮丝那阴险得意的笑容（艾布纳观点），但她话中所透出的某个信息，却让艾布纳不得不重视起来。
在贵族之中通用的准则有很多，比如注重礼仪、尊卑有序、保持优雅......但能够被称为第一准则的，艾布纳真心不知道，也从没听说过。
他下意识的看了简一眼，现在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惊讶、疑惑、意外、难以置信......但却并非是形势变坏的那一种，反而有些像是因为意外逃过一劫后的眼神。身上的那股沉重萧索的气息也消失了。
所以说，简是知道的了？
“你确定？”
有些奇怪，又有些质疑的看着克拉芮丝，简缓缓的说道。
“现在，需要确定的不是我，是你哦！”
“......好的。”
凝视着克拉芮丝那双同色的眸子，足足有一两分钟之后，面容凛然，神情严肃，隐隐有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势，好像一位真正骑士的简——好吧，她确实是一名中阶骑士，轻声吐出了一个单词。表示她已经认可了对方‘提议’的单词。
“嗯嗯~能做出正确决定的简，果然不愧是那位大人的弟子呢！”听到了自己希望的回答，克拉芮丝笑容中的挑衅、愉悦、以及大部分的得意通通消失，化作满满的快乐和一丝的得意——就像终于得到了渴求已久的玩具，或者糖果的小孩。
“那么，我会在这一星期之内寻找到我的公证人，也请你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你的公证人。”展现出自己身为骑士那勇敢、果决一面的简，清澈的声音中透着坚定：“下一星期的星期末，我们和公证人在约定的地点见面。”
“嗯嗯，我也会好好寻找我的公证人的。”克拉芮丝依旧笑的很欢快，“不过，简一定要说清楚事情的起因哦！”
“我会的。”
“那么，这本书就还给你了哦，通情达理的简！”一边说着，克拉芮丝一边转身，将书本扔给了背后的简，“下个星期的星期末，再见。”
当她走到艾布纳面前的时候，又突然笑了笑，然后语调轻快的对着他说道：“星期末的时候，再见哦！”
“？！”
“呵呵......”
她是什么意思？
......
“简小姐......”
“简殿下......”
等到克拉芮丝走远之后，心中充斥着内疚、羞愧、自责等种种情绪的艾布纳低着头，和有着同样感受的海曼一先一后，向简问候道。
虽然不清楚简究竟向克拉芮丝提出了什么，但即使仅凭对方那‘目的达成’的笑容和轻快步伐，他们也可以猜测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嗯，没事的。”
简却微笑着说道，同时右手一翻，厚重的《论道路系统的规划和建设对国家展的促进作用》，就消失在了简的手中，回到了那枚镶嵌着一块流光溢彩的蓝宝石的戒指中。
“......”x2
“没什么的，真的。”看着两人那好像觉得自己即使下地狱也不能赎罪的表情，简的心中是一阵哭笑不得，同时也感到一阵欣慰——自己的好心没有喂白眼狼什么的。
“艾布纳，还有海曼同学......”
“简姐姐！”
刚准备安慰一下他们，从不远处传来了帕莉丝的声音和她急逼近的脚步声。
“她没有为难你吧？”
急匆匆的跑到三人面前，也顾不得整理自己有些散乱的长和有了褶皱的衣服，帕莉丝就急切拉着简的手，关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心中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和欣慰相互交织的简，好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的柔声说道，“不过，我不是叫你不要下来吗？”
“我担心简姐姐你嘛......那个，咳，那位殿下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如果被她因为借书的事情对简姐姐你做了什么的话，我......”
“好了好了，你看这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嘛——艾布纳，还有海曼同学，你们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
“......”x2
“咳咳，确实是这样的，刚才简小姐和克拉芮丝殿下之间的交谈很和气，并没有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看着强行打断帕莉丝的话，并且眨眼挑眉动耳朵向自己送暗号的简，艾布纳不得不强忍着心中满满的违和感，偏过头，好像受不了两人大秀恩爱一样的说谎道。
“嗯嗯，就是这样。”海曼也有样学样，偏过头一脸胃疼的附和道。
“真的？”
“真的。”x2
“那你们为什么要偏过头？”
“咳，那是因为你和简小姐......有些太亲密了。”脸不红心不跳的艾布纳头也不回的说道，还特意装模作样的停顿了一下。
“嗯，就是这样的。”海曼再次有样学样。
“......”
反应过来的帕莉丝急忙放开了简——确实，两人之间的距离稍微有些亲密。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再抱上去的话，还是不妥。只好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简。
“好了，艾布纳他们是和你开玩笑的，帕莉丝。”因为艾布纳的谎话而第三次心中哭笑不得的简，主动拉起了帕莉丝的手，然后看向两人：“艾布纳和海曼同学也不要偏过头了，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你们也赶快回去吧，我和帕莉丝也要回去了。”
“......”欲言又止的两人。
“没有什么事情的，不是吗？”简眨了眨眼，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要让他们在帕莉丝面前把真相说出来。
“......那么，再见，简小姐。还有帕莉丝。”
“再见，简殿下，帕莉丝小姐。”
“再见。”
“再见，海曼同学，还有艾布纳。”
......
“......艾布纳，不说点什么吗？”
回去的路上，一阵沉默之后，脸上带着苦笑的海曼有些沮丧的对艾布纳说道。
“——你想要我说点什么？”
沉浸在自身思考中的艾布纳呆了一下，然后同样苦笑着反问道。
“是啊，我想要你说点什么呢？两位殿下之间的争斗，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参与的——以前的时候，还想着如果能够和哪位殿下搭上关系的话，说不定能够获得一些利益；但是现在看来，想要获得利益的话，就要先承担风险啊！”
这是，因为那两位今天下午的争斗大彻大悟，要遁入空门了？
在脑海中这样有些无厘头的想着，艾布纳口中却心有戚戚焉的说道：“是啊，海曼你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就算是要我上绞刑架，我今天下午也绝对不会去简小姐那里的。”
“呵呵......”海曼被他那苦大仇深的话逗到了，“艾布纳你说的真有意思——如果早知道会给简殿下惹上这么大的麻烦，我也绝对不会提议在今天下午把书还给简殿下。”
敏锐的从海曼的话中抓住了自己需要的重点，艾布纳停了一下，问道：“......听海曼你的说法，好像知道克拉芮丝殿下要对简小姐做什么？”
“......嗯。”海曼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从两位殿下的对话中，我确实大概可以猜到克拉芮丝殿下可能要做什么......”
“那她要做什么？”艾布纳紧接着问道。
海曼想了想：“......或许是决斗，或许是要简殿下向她转让什么贵重的物品和知识，也可能是订立契约或者其他什么的行为......需要邀请公证人的情况，大概就是这几种了。”
“不过，如果可以知道克拉芮丝殿下所说的‘第一准则’是什么，然后从其进行推理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确定......”
说着，他有些怜悯，又有些愧疚的看了艾布纳一眼，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克拉芮丝殿下最后走的时候对艾布纳所说的那一句话，毫无疑问就是要将他也牵扯进这件事情中。而没有多大靠山的艾布纳，也几乎可以肯定会成为这件事情的主要牺牲品。
所以，不告诉艾布纳，让他成为为这件事情‘负责’的人吧，也好帮简殿下减轻一些压力......就当是没能做什么的自己，为她做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海曼自责而又带着一丝丝安慰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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