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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痛心自抑且言疑


“可是,当初我借那妇人之身苏醒,不是还没有任何变化么?”

        似是想为这样的状况找出什么合理的解释,鸾歌提起最先时的那次复生,期待地看着舒阳,希望能听到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的答复。ap;

        对于术者而言,最终要的信念便是顺天命而为之。因为顺天,因为顺势,才有护之力量存在的必要,才有对所有一切乎凡常之人及逆行约束的必要。

        否则,这天下间的人与物,岂非皆有术者捏圆搓扁囊括手中?!

        那这样凡常人的努力却又有何用?那所谓的天道轮回还有什么意义?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自欺欺人的骗局么?

        鸾歌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相信。

        可是有些事,并不是逃避,就可以当作没有生。

        “有变化。”

        舒阳看着她,尽管不愿意她面对这样一个乎认知的事实,却仍旧将往事道出:“可还记得当初与我同去点云雪山的途中,你央我救了明王并借机与他兵法一事?”

        “难道从那个时候……”鸾歌心头一惊。

        “是,却也不是。”舒阳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然后进一步解释道:“那时所能牵动的,充其量也只是明王的命数。况他本就有此一劫,命定会逢凶化吉,所以我顺势救人,也只是顺天而为,所以这一次的影响并没有多大——至少是对当时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之后你去了楚宫,这件事的影响才逐渐显露出来——”

        舒阳追溯的声音带着些许虚渺,将鸾歌的记忆牵入往昔的旧事中:

        “你不知,其实云衍本是将死之命,而因为因缘巧合,你将他从湖中救出,从而改动了他的星轨,使他由死转生,从而生出了命星改动的第一次变化——我是说,除你之外的第一次变化。

        “当时楚宫之中最有希望即位的人,并不是楚云衍,也不是任何一位皇子,而是长公主楚千华——因为皇后在早先,便已经知道晟昭帝乃是旁人所扮,所以她一直在等着机会让千华登基,但因为她一直犹豫不定,只一人将此事埋于心中,就连左相也不曾知道,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便可以让这一切达成,也怕左相知道后反坏了计划。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恒王与苏月翎之间的交易,没有算出这一切会因为明王的到来而生了改变——这才是我们最初的举动,对于明王所产生的影响——是我们,也是明义,将千华的王命换做了凤命。

        “因为若不是你当年的出手,不是我将退敌之术与鬼谷兵法授予他,明王不会升迁的如是快,出使楚国的重任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会有这样一个机会生出之后的事情来。

        “还有楚云衍,若不是你的救命之恩,不是你后来亲手将他一步步推上那位子,但凭他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真的能坐到皇位之上么?”

        “后来的一切,都在证明这一点,证明所谓天定之命,不过是虚晃之言。命数可改,星盘可变,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人之所为罢了。”

        说到这里,舒阳的声音中已然透露出自信与傲然,就像当年那个哪怕头破血流,拼尽了一切气力都不愿意担下与宿主进行血祭成契之责的少年儿郎。

        “所以你那时候才会主动帮我对不对?”

        看着眼前这张满是张扬的俊朗容颜,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鸾歌抬眼看着舒阳开口询问道。

        “因为你现命运不是不可改变,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因我的重生而引起,所以你才想要继续尝试,想要看看这命数到底能改动到何种程度,对不对?”

        “那个时候来说,是。”

        舒阳望着鸾歌的神色,不明白她的眼神中为何会生出几分哀戚之色,虽然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初衷有些不道义,可那种惊天的现,甚或是让他看到绝对释然与自由的现,还是让他止不住笑意道:

        “而且我没有想到,竟然会改动的这样彻底,甚至连本以龙气相定的皇命,也可以有如是的变化。”

        舒阳顿了顿,继续道:“当初我现华宸的命运被改动,所以猜测着种种原因——你的命运我看不透,可是我却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的原因来自于你的重生,所以我那个时候才会去往楚宫。”

        “所以,你不是收到了我的消息才迅赶来,而是在来的路上,恰好收到了讯息?”

        想起当初自己的疑惑,鸾歌突然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潭之中,压抑寒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忽然之间,她却又有些释然,有些好笑,觉得面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可她还是强忍着望向舒阳,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看会不会有更狠更重的巴掌扇来。

        “嗯。”舒阳点头,对鸾歌的猜测表示肯定。

        “所以你后来才那样帮着我,为我解决各种麻烦,却又不主动作出什么动作来。这样既顺应了云阳一脉守护宿主的职责,又不违背术者不篡改他人命星运盘的约束,对不对?”

        鸾歌亦笑,突然变得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飘忽,她的笑意越深,越深深地望向舒阳。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看到鸾歌突然有些奇怪的神色,舒阳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安,可是却并没有多想,而是依旧仍旧坦诚地道出自己最先的念头。

        但是话一出口,心底便突然迸出一道声音,不断地告诉他不能这样回答,千万不能这样回答,否则他定然会后悔……

        那道声音如是强烈,乃至于他刚说完,随后便紧跟着开口:“可是之后……”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我都知道了。”

        然而当他话音刚落,鸾歌便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且先回答我,这与后来的云婉和云晴二人又有什么关系?”

        舒阳还想解释,可是看着鸾歌不愿往事再提的神色,想到她来找自己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所以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顺着鸾歌的疑问,回答她一来最开始问到的问题道:

        “当初因华宸命数已变,他又多次求访,我便答应了他为他谋划。可是那时候因为我要往楚国,实在走不开,所以与他约定三月后,恰好我们约定的楚国三年之期满,那时正好前往晋国襄助与他。”

        “所以当初我和那人交战于郊林之中时,乃至后来传信与你迟迟不得见,其实都因为你回了云阳山,对不对?因为那个时候,三年之期恰满。”

        一直在心中默默计算的鸾歌突然开口,忽地提到了当初久寻他而不至的事情。

        没有想到鸾歌会这样问,舒阳未曾多想,甚至还惊叹于鸾歌的聪明,不由赞道:“你竟然能联想到此事!不错!因为那个时候恰逢期满,我知道华宸定然已经在山下等候。那时候楚国形势虽在关键时期,但左相与皇后都在我安排的地方居住,而皇贵妃与云衍也排除掉安全,我经过卜算也未曾现有太大的变故,所以为免食言,便回了一趟云阳。本是只为当面给华宸一个交代,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救下了云婉与云晴二人。

        “等我回到山上的时候,华宸已经等待了一日,我与他交代手上的事情只怕还有些耽搁,等结束之后定然亲往晋国,待与他重约并送走他之后,我在山下遇到了云婉和云晴——

        “确切的说,是先遇到了云婉。

        “那时候贺州大水,冲坏了百姓的良田与房屋,致使他们四散逃开,而云婉则是当时那一拨流民当中的一个。

        “那时候她扮作了一个男子,可是因为面上有疤痕,却并不招人待见,甚至有人说她乃是祸害之源,在山下避难之时甚至想要烧死她——便是在那个时候,我出手相救与她,念及她无处可去,便将她安置在了山上。只是没有想到,她却是个女子……

        “之后恰逢云晴也刚好流离失所,无处可去。本是为了免却若只有云婉一人,以后面面相对尴尬的情形,我便将云晴也暂时收容山上。当时念着二人皆是女子,在外并不安全,只是想着稍作收容,待几日后归来再遣她们离去,却不曾想后来她们都不愿离开,那时候日日照顾与你实在走不开来,便想着能有人搭把手,便将她们留了下来——这是后话,我容后再与你说。

        “救下二人后,等我赶往楚国,恰逢你进宫当日,归途正巧收到你的讯息——至于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因为云生结海施展不当,你在楚宫中受创,凡常医者药物自然不能解决你因术法反噬而成的伤,又恐那些日子里第二道天雷将至,所以等到楚云衍的皇位既定,一切都已然就绪,我便带你回了云阳……”

        听着舒阳将往事娓娓道来,鸾歌这才把过去的那些事情完全的串联起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整件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因由。

        莫名生出的落差感甚至让她来不及细想后来舒阳是如何说服了千华等人,又是如何与那些故旧交代便将自己带回云阳。

        她只觉自己的心头突然猛地抽了抽,生生的疼,乃至她不由秀眉紧蹙,伸手抚上了胸口。

        “身子不舒服?可是有所复?”

        舒阳说完那些话,本正期待鸾歌的回应,却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鸾歌的这番动作。

        他心中一急,当她是身子又出了什么状况,忙不迭伸手拉过鸾歌的另一只手腕,“我瞧瞧。”

        看着眼前之人凝眉搭脉,眯眼沉思满面担忧的模样,鸾歌有着片刻的失神。

        似乎在这一瞬间,他是那样的担忧自己,纯粹的,没有丝毫杂念和目的性的,单纯的担心她,担心自己这个人……

        微风将窗外水榭的水气送来,撩动着舒阳鬓角的丝,而那如同羽扇一般的睫毛从她的角度望去,正好覆盖住那星辰般深邃闪耀的眸子,像极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鸾歌从没有这样认真打量过舒阳,可是如今越看,却越让她觉得失落,觉得揪心,觉得可笑。

        心里这么想着,鸾歌也便不自知地笑出声来。

        是啊,他为什么会突然生出帮自己的心思呢?

        当年带她前往点云雪山,沿途种种,都是因为檀越的遗愿,是他不可违抗的师命。

        眼前这个看似温顺儒和的人啊,从来都不是那样逆来顺受的性子。

        否则不会对自己产生近十年的厌恶都不曾改变;不会在檀越以他是下一任云阳山主理应守护宿主,而让他与自己血祭结契的时候毅然反对;不会那般理所当然的轻信宿命之论而想要逆天而为。

        所以才有了后来带自己前往点云雪山寻找雪玉之事;才有了换了一具又一具的尸;才有了甘愿舍弃心爱的玲珑珠为自己铸心之事……

        这些,都只为证明不进行血祭,他也能让她活下来只为了证明,那所谓的天命之论,只是可笑的谶语……

        所以他才会那般轻而易举的帮助她,在她差点完全触动八门铃的时候及时与她解围又竭力呵斥;才会在她受天雷影响的时候拼尽全力照顾与她;才会在她不自知已然逆天改命,想要推举云衍为帝的时候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推波助澜为她提供各种消息……

        所以他不能让这一场尝试失败,不能让一切在中途中断,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呵护备至,对自己的事情无比上心,才会在自己又一次昏睡之后,长达一年的照顾与她……

        那不是他的转变,不是他真心实意的想要关心她。

        他所关心的、在意的,只是一个能够证明天命可改的试验者。

        所有曾被粉饰的一切在眼前被瞬时揭开,像是无尽的嘲讽与耻笑,充斥着鸾歌的脑海,曾经的一幕又一幕重新浮现,一次又一次的嘲笑着她的轻信,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感受着鸾歌越来越乱的脉象,忽地听到这一声痴哀的笑声,舒阳心头一颤猛地抬眼,却现鸾歌的额角已然渗出汗水。

        他不由面露担忧之色,急急道:“脉象浮乱,却并不像是身子有什么病痛,反像是情绪过于激动所至,你可是想到了什么事?”

        然而鸾歌不仅没有回答,反倒望着他,笑得越夸张,笑得越悲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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