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身份，决意
当男人说起情话来的时候，往往比女人还更擅长，这便是此刻金阙的感想。
金阙那双迷离朦胧的双眼中隐隐有着水雾浮现，她轻轻踮起脚尖，以无比契合的高度覆上了吴忧那有些单薄的唇，这一刻，似乎将所有女子的矜持和高傲抛诸脑后，她只想在这一刻成为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
吴忧感受着唇齿间的温度，算得上是两世为人的他自然对于这等回应并不会生疏，当金阙那有些生涩的动作令吴忧有些哭笑不得的时候，他身子微微前倾，反倒是让金阙以更加舒适地姿态放松自己，慢慢将所有的支撑都交于了吴忧。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人主动呢！”
金阙似乎听到了吴忧的呢喃低语，脸上的绯红迅速蔓延到了耳根，但她却沉浸在这山巅逐渐上升的温暖中无法自拔。
吴忧那狂热而又霸道的吻持续了片刻方才在二人有些气喘吁吁的情况下消停了下来，一时间四目相对，吴忧看到了金阙目中的那抹羞涩之意，却也不再逗弄她，轻轻握紧她的手走到了山巅上的一处光滑石头旁，用那干净的内衫衣袖拂去了灰尘，拉着金阙便是随意而坐。
“阙儿！”吴忧轻声叫道，他还是第一次这般亲密地唤上金阙。
“嗯！”金阙似是很自然地回应了，看来对于二者之间更进一步的关系也是默许了。
“现在守一剑还不能给你！”吴忧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
“我明白！”金阙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误解。
刚刚吴忧说的很明白，会凭借自己真正的实力为她夺来她想要的一切，但显然现在的守一剑并不是吴忧靠自己真正的实力得到的，从一开始金阙便是明白吴忧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便能够明白对方的眼神，乃至内心。
“会不会很难跟你父亲交代？”吴忧颇有些担忧道。
金阙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调皮，捋了捋额前垂落的发丝，轻描淡写道：“不会！”
不会，又怎么可能呢，吴忧没有拆穿金阙的话，凭他对金阙的了解，此刻她目光的促狭闪躲分明就是不想正视他这双眼睛，看来，不拿回这守一剑对她的压力确实也不小。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吴忧终于开口问道。
他不想再猜了，也不想再从别人那里求证到什么，他此刻只想知道他日后需要攀爬的这座山究竟有多高，想要牢牢地将金阙捧在手心的路还要走多远。
“总算等到你问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好奇。”金阙的语气有些欢快，但是吴忧明显又能够察觉到一丝欢快背后的沉重。
这个身份，难道给了金阙许多难以言明的负担？
“以前我不敢好奇，不能好奇，也不够资格去好奇，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我必须去好奇，好奇关于你的一切，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知道我需要有多努力才能够够得着你！”吴忧注视着金阙，没有半分开玩笑道。
很久以前，他和金阙之间隔着一道天堑，仅仅只是修炼境界就足以让吴忧对金阙望而生畏，金阙的神秘让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现在明白各自心意的二人，若不能坦诚相待，又何谈相濡以沫。
金阙握着吴忧的大手，一字一顿道：“那你听好了，我不叫金阙，我本名叫念阙，我的父亲是念族族长，念冥，他是唯魔卡界现今地位最高的修士之一，唯魔卡界最强的两大势力天魔宗和万恶谷，在关键时刻都必须听令于念族，而我的身份就是念族这一任少主，就这么简单！”
吴忧哑然失笑道：“就这么简单，就光凭你这前面一大串，即便你只是沽名钓誉了一个少主的名头，怕是都足够勾一勾手指便能够让两界动荡了吧！”
山巅之上，两道笑声此起彼伏，似是因为万事尽不如人意，又或者是感慨未来之难控、世事之变幻。
唯魔卡界，念族，究竟是什么概念，吴忧在金阙娓娓道来之下方才对于唯魔卡界的雏形有了个大概了解，末了不得不感叹一句，少主不愧是少主啊！
唯魔卡界的辽阔比起真修卡界绝对不遑多让，而他们与真修卡界不同的是以修炼恶念作为世界之基，之前在凡界出现的那些吸噬恶念之法便是从这唯魔上界流传下去的，为的便是在凡界打造一丝唯魔的根基，方便摄取更多的凡界生灵之力。
万余年前，唯魔卡界之所以与黑巫族合作也是看中了黑巫族与他们道相同足以与谋，方才会纵容黑巫族挑衅真修卡界的白巫族势力，从而将一始山等真修巨头纷纷卷入，这一次波及几乎囊括了整个真修卡界。
只不过，真修卡界的底蕴并不比唯魔差，所以在众多势力齐心协力之下终于还是将黑巫族的先祖击败，他们一族落得永坠失落之地的下场，万年来，再无人敢问津！
唯魔卡界，是一个充满了血腥和竞争的地方，这点吴忧从金阙他们联络点选择的落脚之处也能隐约感受到。
这万丈高山之下，恍惚间闪过的血光，山脚之下尽是埋骨之处，即便是隐秘的联络点也经常面临如此杀戮，更遑论本就是靠血拼方才能够存活下来的真正的唯魔卡界。
相比之下，真修卡界真的是太平许多了，至少吴忧刚刚进入真修卡界之时，实力被压制了许多，却一路行来没有那么多的无妄之灾。
按金阙所言，不或许现在应该改口称呼为念阙了，她说在这唯魔卡界，几乎是两分天下，而这盘踞在唯魔卡界最大的两股势力便是天魔宗和万恶谷，而念族作为唯魔卡界延续下来的最为古老的种族，现任族长念冥又有着通天实力，所以现在念族确实在唯魔卡界有着无上荣光，即便是天魔宗和万恶谷也得对念族毕恭毕敬！
说句不客气的话，即便是天魔宗和万恶谷联手起来对付念族，也得掂量掂量能否背得上同归于尽的代价，唯魔的数万年根基或许会毁于一旦，这决计不是三方想看到的，所以整个唯魔卡界现在的形势也是异常微妙，隐隐以念族为尊。
念阙作为念族的少主，也是念冥唯一的女儿，自然有着超凡的地位，不少人明知念阙的身份和地位却依旧飞蛾扑火趋之若鹜，看中的也就是整个念族这个靠山。
吴忧审视了下身旁那犹如香饽饽一般的人儿，心底狠狠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要拱手相让。
念阙似是没有把吴忧当作外人，依旧诉说道：“天魔宗主修外在体魄，他们独有的厄难经能够让人九转渡难，成就无上魔体，相当可怕；而万恶谷则是主修念道，不管是念力亦或者灵魂之力，注重内在修炼和提升，但偏偏却又嗜血无比，他们能够通过独有的噬血经融合一些强大念兽或者人类修士的精血之力，从而提升自己修为，从某些方面来说，碰到万恶谷的人要比天魔宗的人更难对付！”
吴忧听得眉头微微皱起，这万恶谷的人看来更为阴险毒辣，在他们看来或许越是出色的修士就是越发为他们做了嫁衣！
“你这般告诉我一些唯魔界的事情，就不怕泄了你们的机密？”吴忧侧着头，微微笑了笑，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可是在真修卡界花费巨额代价或许都买不到的消息，除了那些昔年曾经参与过对付唯魔修士的老一辈修士，在外界即便是宗门典籍之上都寥寥无几的记载。
吴忧不知道这是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实在过于难以言述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只是听闻数万年前两界相争的悲惨壮烈，却未有一些太过具体的点滴描述。
念阙白了吴忧一眼，虽然她那双迷离的眸子不管是深情款款看人还是冷漠相待几乎都是很难分辨出来，但不知为何吴忧却分明感受到了念阙眼中有着一抹戏谑。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也许不久后你就会有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在这二者之中。”
吴忧挑了挑眉，分外觉得刺耳，“竞争对手？”
金阙凑近了吴忧的耳旁，吐气如兰地说道：“最多不过几年，我必将达到阴阳大成圆融的境界，而届时族内上下便是不会再容我拖延婚事，毕竟想要真正达到阴阳大圆满的境界，双修似乎也是个极佳的方法……”
吴忧面色瞬间紧绷，刚刚那抹轻松之意顿时消散无形，阴阳之境分为阴阳小成和阴阳大成，当阴阳大成达到圆融之时，却终究还算不得圆满，唯有真正融会阴阳二道才能够领悟大圆满，随时都有可能晋入极光之境，所以念阙他们一族在她一旦达到大成圆融之时就会那般急切想要推就她成就大圆满！
按念阙所说，念族中目前也就唯有族长念冥和她的一位叔叔达到了极光之境，若是念阙一旦成功，那么相当于单单念族一族便是能够拥有三位极光修士，这等阵容足以让所有势力为之颤抖。
“那人是谁？”吴忧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空气中隐隐便是散发出了一股醋酸味。
“万恶谷，万向天！”金阙眸子流转，言语之中却是有着一股淡淡的杀机闪现，不过隐藏得极好，即便是吴忧靠得如此近却也未曾察觉到。
“万向天，万向天……”吴忧重复念叨了几遍，缓缓吐出了一口白气，周身念力一动，便是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蓝色衣袍穿上。
重新着装整齐的吴忧看起来又精神了几分，念阙亦是起身，帮吴忧整理了衣冠，那柔顺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十年前的淡漠。
若是让念族之人看到了他们少主如此这番模样，更会是惊讶地合不拢嘴，即便是在念族，哪怕是面对身为族长的父亲大人，念阙可都未如此低眉顺耳过。
“要走了么？”念阙轻声问道。
即便是二人十多年后再相见，却终究碍于现下的一些复杂情况和吴忧的内心倾向，二人相聚的时间总不会太长。
“虽然我对于真修和唯魔之别未有那么大的偏见，总觉得修炼一道，在乎窥伺天机天道，逆天而行，逆流而上，但对于这修炼之法却总是更倾向真修之法，吸噬恶念之事我在凡界亦是深恶痛绝，一始山于我总算有个宗门情谊在，越师兄虽然身死，可我终归要将当日遗失之物物归原主！”吴忧一口气说完，旋即有些愧疚般看着念阙。
她会不会责怪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会有两界之别，但身体却很诚实，依旧更加倾向于真修卡界，更为向往这里的修炼之道。
“你可知道这一趟回去，怕是会百口莫辩！”念阙问道。
吴忧点了点头，从他陷入了唐燃污蔑之局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往后的日子将会有多么难行，他即便是对宗门执法队束手就擒竭力申诉依旧难以令人置信，因为他失了先机。
“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选择亲自回去？”念阙再度问道。
吴忧抚了抚念阙微皱的眉，似是想要抚平她眉间的愁意，坦然道：“越师兄在守一渊信我护我，即便知道我隐瞒了修为进入一始山依然选择相信我的出身来历，这份信任让我无法辜负，如今杀了唐燃夺回了守一剑，我理当亲自送回，不为其他，只当为了报答越师兄信任之义，为他坚守的宗门做最后一件事！”
听到吴忧的言语之中似是并未完全将一始山当作内心深处十分认同的宗门，一口一个越师兄坚守的宗门，念阙算是稍稍放心了些，吴忧虽然在一始山待了两三年，但终究内心还未曾完全认可这个宗门吧，他更放不下的是人情和道义，这样终究还不算是太执念。
“你回去可以，你要带走守一剑物归原主我也不会阻止，只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念阙眉宇间满是慎重。
“你说！”吴忧道。
“一定不能让自己有事，即便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也一定要坚持自己的信念，活下来！”念阙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之意，她真的怕吴忧会在某一刻因为前所未有的压力被压垮。
吴忧此刻尚不能够真正明白念阙的言外之意，毕竟就在他看来，一始山能够成为真修界领袖之一，它数万年来不可能没有明察秋毫之人，他所要做的便是问心无愧罢了。
“我会的，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吴忧打破了有些沉重的气氛，满怀希冀道。
接下来的时间吴忧将黑巫族安置一事托付给了念阙，再度聊了聊便是准备动身返回了。
山巅之上，吴忧在念阙额前轻轻印下了一吻，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念阙眼中的朦胧之色尽数退散，一双碧绿色眸子闪烁着点点光芒，在那双眸深处还有着金色的瞳光闪耀着，看起来格外炫目美好。
“这便是你真正的眼睛，很美很好看！”
“你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看过我这双眼的人！”
“是嘛，那我希望可以到我为止了！我很荣幸重新认识你，念阙少主！”
“我也是，地球人，吴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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