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祖孙
伊扎贝丝的家住得很远。
她趴在李白的背上，给李白指着方向。
三人穿过了无数的隧道，绕了无数的弯，才到达了她平时住的地方。
费曼先生因为之前受过伤，身体还没完全修复好，所以走起来总是担心身体散架。他一边走还一边吐槽，住这么偏僻干啥？
不过，李白看得出来，伊扎贝丝之所以住得如此的偏僻，恐怕是担心自己的生活中再一次出现小女孩儿和哑巴男人这样的危险分子吧。
正好过了一个小时，伊扎贝丝已经可以自己行走了。
这里破破旧旧，什么东西也没有。原来她所谓的住的地方，就是废弃铁轨堆砌的暗黄棚子。
“到了。”
伊扎贝丝往里面走，必须佝偻身子。李白和费曼也跟着做，周围一片铁锈味儿。
里面的环境比外面还要糟糕。因为要躲避危险分子，她说她住得很隐蔽。这座铁棚子是沿着洞穴搭的，里面故意设置了障碍。
越往里进，空间就越小。李白只好匍匐下身体，和伊扎贝丝一起往里面爬，就像钻狗洞一样。
大约向前爬了十米左右不说，现在他还得跟着她一起往下面下。很难想象，一个本来就生活在地下城的人居然在地下城挖了一个地窖！
这里才是伊扎贝丝真正的家，她一直生活在地下。
“总算是可以挺直了。”
费曼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伊扎贝丝住的地方。就算是再谨慎，也不用如此吧？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地窖里唯一一张金属床上，有半个身子躺在那里。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办法翻身。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她的仿生脊椎好像已经断了。
伊扎贝丝说，这是她的孙女儿，叫安琪儿。原本她应该是一个和李白一样有活力的青年，但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不是了。
李白问是哪件事。伊扎贝丝苦笑着回答，当然是那该死的小女孩儿和哑巴男人！
谈起这个，伊扎贝丝就叙述起了当时悲惨的画面。李白一边听着，一边感同身受。难以想象，小女孩儿和哑巴男人会如此的狠毒，将安琪儿身体当中每一件值钱的东西都给抽走了。
除了头和躯壳，现在安琪儿身上几乎什么也不剩了。
李白走到安琪儿的身边，发现她虽然闭上了双眼，但却没能入睡。她脸上的表情很差，强忍着残疾带来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心灵上的痛苦。伊扎贝丝告诉李白，安琪儿本来立志做一名医生，但她现在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理想。
李白很同情她的遭遇，却不敢表露出来。
“我带你们来我家不是来博取你们的同情的。”伊扎贝丝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捡头者】为什么可以攻击大脑组织吗？看看这个吧。”
整个地窖唯一的柜子当中，伊扎贝丝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磁盘。她告诉李白和费曼，这里面有他们想知道的一切。
“其实这件事在地下城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少了。”伊扎贝丝示意费曼交头，“现在你们已经得到你们想要的，请等价交换吧。”
费曼本来还想验一验资料的真假，李白直接把头递到了伊扎贝丝的手上。
“很好，你们可以离开了。”伊扎贝丝如愿以偿，直接下达逐客令，“离开之后请不要透露我们居住的地点，谢谢。”
李白本来还想再问问她其它的事情，因为他看到墙上还挂了一些比较老旧的电子零件。这些零件全都是身体里的，来历应该不一般。
见到李白和费曼还没有离开，伊扎贝丝看上去很烦躁。
还是先研究一下这盘资料吧，毕竟这才是最有用的信息。于是，李白和费曼两人一起，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
等到李白和费曼离开之后，伊扎贝丝坐到了安琪儿的床边。
“我的孙女儿，我终于帮你报仇了。你看，这就是伤害你的那条疯狗的头！”
她把小女孩儿的头提在手上，展示在安琪儿的面前。安琪儿没有睁开眼睛，她不想看到小女孩儿。
“本来我想把她扔到那个地方的，但现在我改了主意了。”
“刚才那两个人提醒了我，其实我可以直接杀了她！”
说到“杀”这个字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安琪儿睁开了眼睛。
“你不能杀她，这样你会被代理中心抓走的！”
安琪儿有气无力，但还是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我的孙女儿，我不能原谅她。”
说到这里，已经如此老的伊扎贝丝也会颤抖。她回忆起当时的种种残忍画面，很是不甘心。
安琪儿转移话题：“你刚刚真的把那盘资料给他们了？”
“是真的。”
“那你骗了他们。那带磁盘不是烂大街的东西，是爷爷用命留下来的宝贵资料。”
“奶奶相信他们。”伊扎贝丝说，“那两个中，一个是费曼，就是我以前经常提到过的，西城反抗组织的首领。老头子的研究交到他的手上，不会被糟践。”
“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叫李白，是前一段时间，用废铁城公网直播的那位。”
“原来是他。”
安琪儿又合上了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一件事，我的孙女儿。”伊扎贝丝从怀里取出从哑巴男人身上卸下来的动力装置和其它零件，“这是我从那个帮凶身体里取下来的，可以换不少钱。”
“加上墙上挂着的那些，我能在地下城中心换到很多废铁币，可以给你修复身体了。”
“至少，可以给你先安装上两条腿！”伊扎贝丝说到这里，很兴奋，“那时候你就可以站起来了！”
“奶奶，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安琪儿闭目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开口去问一件自己一直都想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情憋在她脑子里，已经很久了。
“我的孙女儿，奶奶知无不言。”
“我的，嗯，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安琪儿顿了一下，“奶奶，墙上挂着的那些零件，是不是也一样，是从别人身上卸下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伊扎贝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安抚着安琪儿，让她不要多想。
伊扎贝丝说，这些零件要么是在垃圾堆里面捡来的，要么就是从一些人的手上低价收购的。
对于这样的解释，安琪儿显然是不信的。
如果垃圾堆里真的能捡到这么多人体相关的零件的话，那地下城就应该不存在，没有人会过得这么惨！
当然，从其它人手上低价收购，也是一句有着明显破绽的假话。
试想一下，如果可以低价从其它人手里买到这些东西，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拿到地下城中心去领救济金呢？
安琪儿很不安。
她害怕奶奶自己的事，也成为和小女孩儿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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