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仰望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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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铁城，旧时代，很多年前。

　　在东城区的某个小镇上，一个老男人背着一个小男孩儿在烈日下辛勤的耕耘。

　　这是他们两个赖以生存一块儿土地，尽管面积并不大。

　　他们如果没有这一小块儿土地耕种粮食的话，也许在明天，或者后天，就有可能在某一个没人知道的晚上，因为没有钱而无法维护自己的身体，然后死去。

　　其实一开始老男人并不住在这个小镇上。他来自东城区的城郊，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可以基本维持自己的生活。

　　他很老实，人也很勤劳。因此，在工厂里工作了许多年之后，薪水也不断的提升。日积月累下来，他攒了不少钱。

　　可突然有一天，老男人在东城区的某一个废弃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它嚎啕大哭，还只是一个婴儿。

　　在废铁城里，偶尔也会有小孩儿从天空堡垒送出。他们的大脑还没有发育，因此对于所有的工厂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代理中心不会管这些小孩儿，他们说这不在代理中心的工作范围之内。那这些小孩儿会被怎么样呢？很简单，直接送到各大城区里。

　　如果有人愿意收留的话，那么这个小孩儿就会被救活。但更多的时候，当这些小孩儿被送到他们的家门口之后，会被那些人再一次送到一些偏僻的地点遗弃。

　　在废铁城里，几乎没有人愿意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付出，更没有人打算把自己的薪水分出去一半，去养育一个和他完全不相关的孩子。

　　但老男人不一样，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他善良到工厂老板都不好意思剥削他的工资，善良到周围其他人都不愿意对他撒谎。无论世界是怎么样子的，他都以微笑和乐观面对。

　　他是一个十足的好人，很好的人。

　　所以，当他看到这里有一个被遗弃的婴孩儿时，第一反应是抱回家。

　　小巧的合金身体很脆弱，所以他用自己的胸口护住它。在老男人温暖的怀抱下，婴孩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老男人给小男孩儿取了一个名字，叫他詹姆斯。

　　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因为他就叫詹姆斯。别人都叫他老詹，现在有了小詹了。

　　春去秋来，寒冬交际。一年又一年过去，小詹在老男人的精心呵护下成长，度过了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

　　但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随着小詹的大脑逐渐成熟，他就不能再使用代理中心批发的婴儿合金身体了。

　　他需要更换一个小孩子的身体。

　　老男人付出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跑到代理中心购买一副青年的合金身体给小詹安装上。小詹更换身体的时候很开心，因为他再也不用裹在那个很小的空间里了。

　　而且，他还可以帮助老男人了。因为他现在长大了，可以动手劳动了，可以领取工资了！

　　于是老男人去找老板，老板念在老男人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给了小詹一份简单的工作。

　　这一年，小詹儿刚刚七岁。

　　起初，他们的生活还要比以前更好一些，因为家里面多了一份收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就不是那样了。

　　老男人很老了，比小詹想象当中的还要老。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亲眼看到老男人在车床前坐着一动不动，好像快死了一样。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站了起来，继续工作。

　　这一年，小男孩儿已经九岁了。

　　九岁的这一年是艰辛的，因为他发现老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候，老男人会坐在窗台边上发神经，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老男人真的真的很老了，已经快一百八十九岁了！

　　再过一年，就是老男人一百九十岁的生日。

　　同时，小詹也要满十岁了。

　　小詹开始拼命的攒钱，拼命的攒钱，只为了给老男人过一场一百九十岁的生日。但是，在老男人一百九十岁的那一天，他被工厂的老板给开除了！

　　理由是，他太老了，他干不动了！

　　于此同时，小詹也被开除了。

　　从这一刻开始，小詹和老詹什么收入也没有了。就算是小詹想要再去找工作，也很少有人愿意招聘他。

　　因为小詹太小了，才刚刚满十岁。

　　一个一百九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刚刚满十岁的小孩儿，在废铁城里无依无靠。

　　于是，老詹对小詹说，我们去小镇上吧！家里面还有一些积蓄，可以在那个地方买一块儿地，然后靠种一些东西来维持生活。

　　小詹连连点头，他很开心老詹有着落了。

　　运气不好的是，在小詹和老詹离开东城区城郊的那个晚上，遇到了危险分子。在老詹的拼命保护下，小詹才勉强被救了下来，但还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小詹被割掉了双腿，他再也不能走路了。

　　那一夜，小詹一直趴在床上，沮丧袭击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他虽然憎恨那夺走他双腿的危险分子，但他更恨自己成为了老詹更大的累赘！

　　小詹想要老詹放弃他，但老詹不愿意。

　　老詹用自己陈旧的身体，将小詹背到背上，长途跋涉。

　　到了镇上之后，老詹还给小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让小詹不要自暴自弃，要好好生活。

　　老詹这个人真的很好！

　　在小镇之后的每一个夜晚，小詹都想着老詹的好。在冰冷的废铁城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这么爱他的人。

　　为了不拖累老詹，小詹也开始用手臂走动。耕地的时候他也能帮一些小忙，为了让老詹更轻松一些。

　　只是有些时候，老詹一定要求要背着小詹。

　　因为他也不想让小詹吃苦。

　　小詹和老詹背靠背，每当老詹弯腰的时候，小詹都可以看到无垠的天空。

　　在种地的时候，老詹也会给小詹讲一些废铁城的故事，还有天空堡垒的故事。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也许是在无数次仰望天空之后，小詹的脑海里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在老詹的背上，他轻声地说：“老詹，如果我会飞的话，你就不用背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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