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百转千回
不知为何，青石竟然来到了平武部画术堂，大荒灵院最废的地方。卍.卍卍来大荒灵院大半年，似乎很多时间都在这儿度过的。他本属于画术堂的成员，却根本不了解三人。
而这三人不是喝酒就是喝酒，也没时间让他了解。
今日的画术堂有些不同，刚一进门青石差点没被吓死。
这三人在作画。没错，都在作画。他们终于想起自己是画师了吗？而且柳七邢可和牛耿，都换上了自己比较整洁没有泥污的衣服，头上的污垢被洗干净，胡渣也被剃光，金笔碾墨，竟在气质上跟贵公子不例外。
“你们这是...”
青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三个败类。难道这才是败类的样子？画风不对啊。
“哦北什么来着，北辰。对，过来看看我的老牛耕田图怎么样。”
牛耿笑容满面的对着青石喊了一声，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口齿清晰。走近一看，竟是真的被惊叹了三分。老牛有些骨瘦嶙峋，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坑。
后方老农想使用鞭子又不忍的表情尤为传神，耕作的地头，还有三个孩子在玩耍。
这一幕将大6身份最底层民众的无奈却又开心的一面体会出来，其中意蕴尤深，画意浓厚。青石知道，或许牛耿的画工，似乎要比他更强一些！
实在没想到啊，这三个毫不起眼的混蛋败类，竟真的有些闪闪光的地方。
“这个孩子，是我。这是我爷爷。”
牛耿指着其中一个孩童，指着老农，青石不懂这种出身为何会修炼消耗极大的画术。
“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就在河旁路边用树枝画，画工就这么练出来了。凭借着自己对大6理解的天真，入了画师一行。但现事实上，很多事情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要做的是纯粹的画作，艺术的道路。然而大6却总将这种技艺跟战斗不分割，个人感觉是对画术的一种侮辱。”
摇了摇头说道，“这幅画送给你了，怎么理解画术，怎么看待画术，每人都不同。但别忘了自己因为什么而作画，最初的梦又是什么。”
“送我？”
“恩，听老柳说你要进入内修院了，我们也没什么可送的，就一人认真画一幅画。”
青石顿时觉得这几个人还真不错，虽然是人尽厌恶的渣滓败类，但接触之后觉并非如此。
“此画源自于夔牛力宗图，原画是夔牛和力宗。只是不是所有牛都是夔牛，所有人都是力圣。”
强妖兽夔牛改成了普通老黄牛，级强者力宗改成了老农夫。
“还有我的。”
邢可也做了一副图，也是个普通人在奔跑，汗水撒了一地，正爬在河中喝水。不久之后他喝够了水，继续奔跑。竟然是一副流影画作，看样子应该是很长时间的奔跑映像。
“此画源自夸父追日图。我改了个名，改成夸父追着日...”
“呃...”
青石脸一黑，果然不愧于败类堂风格，连夸父都敢这么调侃。
夸父也是历史中的天圣之一，身法与力量兼修，要比其他的天圣更著名一些。
“老柳的画做好了吗？”
邢可在画旁写下‘夸父追着日’后，看到柳七的画作也到了最后阶段。
这个画作相比柳七那种第一眼就能震撼到的画工，很普通很普通。画作分了四个块，成四幅小图。四个小图拼接成‘田’字，每个小图都是山水石竹画，而平时喜欢作诗的他，也并未在此图上留诗一。
“这是？”
青石看不懂，图的排列似乎有些玄机，但画工却很粗糙，好像强行附加上去的一样，跟牛耿邢可的画都无法相比。
“此画名为百转千回。”
柳七收笔，最终还是在画顶写下这四个字。
百转千回一般指非常曲折，意境包含了人生和做事，然而这画却全然没有传递百转千回的意思。
“既然相遇也算有缘，这幅画就送你了。偷偷的告诉你一声，我还没这么大方的送过其他人。”
笑着神秘说道，英俊中有些潇洒之感。完全不知道稍作修饰的柳七，竟有如此气质。
“吹吧你。”
青石撇了撇嘴不屑说道，这‘百转千回’中的四副小图好像是隐约将其内的石块，山体，树林，动物归为一类，竟然越看越玄妙。
“你这一去前途未知，而且就算练体再短，回来我们也早结业了。”
柳七又是灌下一口酒，“本想送你一句话，又觉得不够诚意，便送你一副画，这幅画中隐藏着我要对你说的话，至于是什么就看你怎么领悟了。领悟的方向不同，这幅百转千回表达的意境不同。”
“有这么神奇？”
“开什么玩笑，想当年老子可是...”咕咚咕咚又灌一口酒，“往事不提也罢。”
“总之呢，我也曾打听过内修院，听闻非常危险。你该不会是怕死专门跑到画术堂看下生不如死的我们吧？”
青石还真是这个意思，紫座的沉重语言让他有些压力，不如来看看醉生梦死的他们，一看这种货色也能存活下去，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停止脚步。
“我还在北境是个孩子时，曾经看过一个调查。说只要开始修炼，平均寿命在三十岁。修炼到生命终结的人，几乎不到修炼者的半成。绝大多数都死于中途，或是恩怨情仇，或是为了进阶吞噬承受不住的天材地宝，或是忧郁痛苦成疾不甘而死。”
“我母亲说，修炼，本就是一条死路。我当初的选择，就是态度。”
“不错。”
柳七在干一壶老酒，“事实上这还不是最残忍的。圣谕劫三体，从半成中在杀死大半成。剩下小半成中的大半成，又被三重轮回磨灭。否则一个纪元的天圣，不会从几十亿修炼者中只有那么几个。”
“你们当中...应该有个正在轮回之道上的吧？”
青石瞄了一眼，之前曾听小黄说过，但是所接触到的人群之中并没如此强大的，然而这个画术堂三人，总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
“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你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在一个级强者的轮回之道上呢？”
一句话，让青石振聋聩！
“本身不知道？！！”
“帝尊境轮回三次，每一次都是消除记忆的过程，平度三生。每一生都是一种人格，谁知道谁是不是就在轮回之道上呢？说不清你已经是三生轮回，等这一生到终点，所有记忆都会返回。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别开玩笑了。”
青石细思恐极，怎么古怪而又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么多。
“轮回，多么诡异而又玄妙的过程。”
柳七看着天空，黑亮眸子中，竟然在白日点亮了一个星辰。青石肯定没注意到。
“去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是不是轮回，是不是独立而生，你是谁，你属于什么，只有到终点，这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念在缘分一场，我在提醒你一句，看好你的动物信使。”
柳七说完后，跟邢可牛耿转身回到厅堂之中，留青石一人风中凌乱。怎么今天三人从落魄乞丐化身哲学家，糊里糊涂说些危言耸听又不知所云的话。
“还有我们三人的画，都意义非凡。注意领悟。”
“明白了。”
对着三人招手喊道，果然这三人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光是站在他们身边看他们这一副孬样就自信心爆棚。去九灵内修院的决心更坚定。
事实上早就定了，只是没找到一个必须要去的理由。他也感觉到此行要比山海城之下那一战更为危险，来画术堂纯属放松。
必须要去的理由依然没找到，却迷迷糊糊有些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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