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人生而已
朝堂之上。
瑞天德高居正位，心情极佳，容光满面。
能够出现在朝堂上的这些人，哪一个不会察言观色，哪一个不懂得揣摩上意的法门。
由此看来，今天的这一关，很容易就能混过去了。
但就在这时，两份上启文书出现在瑞天德面前，逐一看过之后，颛天德脸上容光消失，继而阴沉。
第一份，是顾府传来的。
顾忠身体突然抱恙，特意向颛天德告假数日。
难怪今日不见顾忠，原来是他病了……
但是第二份，在颛天德看完之后顿时雷霆大怒。
“大胆，放肆。”
声音如洪，回响不绝。
众人心颤，气氛瞬间凝结。
颛远起身道：“国父息怒。”
颛天德看向他，没吭声。
颛启道：“回国父，持续半个余月的国标会在昨日圆满结束，我天华国大捷，天殿下首当奇功……”
不等他说完，颛天德打了个手式，让他坐了下去。
“两天，也就是先后两天时间，在我天华国，更在我天都境内，出现了两起恶性恐怖袭击事件。第一次，丧命的是第一集团军的韩总督军，韩明。此事还没水落石出，昨晚再次发生类似事件，因此而丧生的是楚家的家主，楚一啸。楚一啸是商界的魁主，对我天华国的贡献是巨大的，是有目共睹的……”颛天德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军方大员、商界魁主，两人先后遭遇不测，期间间隔时间，不超过一天……我天都防卫如此懈怠，我天华国如此无能？镇卫府府主何在？城卫总署署长何在？”
两人排居末尾，被点到名的同时，起身跪身当前。
在朝堂之上，此刻他们被国主点名，某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幸灾乐祸。
颛天德沉声道：“你们知罪吗？”
“国主息怒，是我等无能。但请国主给我们一次机会，必定尽快将这一群不法之徒绳之于法，以还我天都境之法制安宁。”
“国主，此事昨天晚上我们已然知悉，并以着手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这一刻，颛天德看向了颛远。
颛远意会，旋即上前道：“回国父，我业已让大理寺与第一集团军部联合行动，正在追查行刺韩总督军的凶手。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颛启道：“国父，不妨请天殿下出马。天殿下能力出众，行事果断，针对这两次突发事件必定手到擒来。”
“什么事都要让天殿下出马，你们存在的价值却又是什么呢？”众人不敢吭声，同时脑袋耷拉着。“行，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限时七天。此案不破，凶手不惩，唯你们是问。散会。”
………………
楚一啸死了。
这个新闻，比韩明死了还要爆炸。
他可是楚家商业帝国的主人，而楚家商业帝国的生意业务遍布几十个国家，更是天华国最大的纳税大户。
国外的影响，国内的影响，双重合壁，意义深远呐……
同时，天华国境内的报业集团，以及各个公司有了新的目标。
晨报，午报，甚至是晚报，头版的篇幅都是以楚一啸之死有关。甚至，更有大胆的报业公司，已经在文字之中有意引动民众，揣测楚一啸之真实死因。
仅仅一天，楚一啸的死几乎传遍了整个天华国。
楚家庄园，这一天门庭若市。
除了楚家商业帝国的重要人物，还有同行各业领军人物等等。单止这一天，到访楚家悼念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一天的结束，预示第二天的光明到来。
但现在，但面对眼前的事实，对于楚芸明天依旧黑暗无光。
她看不到希望。
“小姑姑，你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看向楚默，楚芸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机械的点头，并离开了灵堂。
漫步在草坪上，悲伤弥漫刺激着她的情绪，想哭，可是已经没有了眼泪。
楚一啸的死，是人为所致。
就算知道这一点，但眼下的她又能怎么办呢？
第一次，有生以来感受着无助，乏力。
“姑姑，你这是怎么啦？”
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芸怔了怔，旋即转过身，正是甜甜和天宝两个小家伙。
由于没有公开身份，而且又担心因此引起更多的麻烦，所以宋玥以及甜甜他们都没有在灵堂‘守灵’。
楚芸道：“甜甜，天宝，快回房里去，现在还有很多人呢，别被他们看见了。”
甜甜摇了摇头，道：“看见就看见呗，甜甜又不惹事。”
天宝附和，道：“甜甜妹妹今天很乖的。”
他们太小了，形势危及，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懂。
“姑姑，你是不是哭过啊？”甜甜歪着脑袋，盯着楚芸道：“大人不可以哭，小孩才可以哭哟，羞羞羞。”
楚芸无奈一笑。“好啦好啦，你说得对，只有小孩才可以哭，姑姑不哭了。快回房去，过几天姑姑带你们去玩。”
甜甜像个小大人似的，靠着楚芸拍着楚芸肩膀，然后凑在她耳边轻轻道：“妈妈让我告诉你，爸爸没事了。”
就像是一股电流，在瞬间游走全身。
丢失的魂，归来了。
“真的吗？”
“嗯，爸爸刚刚还夸甜甜懂事呢。”
楚芸好比重新活过来一样，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
让甜甜和天宝回房后，她去了那所庄园不被注意的小房子。
冷青等人依旧警戒着。
“芸小姐，请节哀。”
“谢谢。我弟弟呢？”
“在房里。”
整整两天时间，由生奴担挡着护法一职，而生奴更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只不过，此刻的生奴，早就睡在了沙发上，不时还会传出酣声。
咚咚咚——
三声敲门，宋玥替楚芸打开了房门。
楚芸的视线在第一时间锁定盘坐在床上的楚天。
这一刻，她就像纸包不火似的，一触既燃，并有感而泪。“弟弟，爷爷他走了，唔唔……他走得好惨……弟弟，现在该怎么办啊……”
楚天示意宋玥，宋玥旋即退出了房间。
“是人都会死。”楚天拍了拍她，道：“关键，老头树大招风，他死了，有什么奇怪？”
楚芸扔出粉拳，刚要砸在楚天的身上才发现楚天的脸色非常苍白。
楚芸收拳，忙道：“你，你没事了吗？”
“就在刚才，电光石火之间，犹如擦枪走火。”看着泪眼婆娑的楚芸，楚天依旧还是板着的冷面。“主的原因在于，你的拳头太有劲，差一点一拳把我给打死。啊……此时想起来，心有余悸，多谢你饶我不死。”
调侃？
换作平时，楚芸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现在，楚芸是真的笑不出声。因为，楚一啸死了，楚家无主，上上下下已经彻底乱套了。
可是，当楚芸看见楚天，好比她穿过了一间黑暗的房间，终于在这间黑暗之中找到了一盏明灯。
楚芸扑了上来，激动道：“弟弟，现在我该怎么办？”
呼——
一口粗气。
看着此刻的她，楚天显得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人，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没有接受到任何指令，反而来到了这个世界，而在生的过程中，所面临的一切又必须自己来承担。过程，有快有慢，有缓有进，有愁有苦，但也有喜有乐……死，其实也是一种自我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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