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长安疑案
沈默和李泰他们在城外玩到了下午戌时才返回长安，中途沈默还客串了一把厨子，给李若影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烤肉。
原本甄好还想给他帮忙呢，可是沈默一看他那笨手笨脚的动作，当时就把他给赶走了，有他帮忙，还不够添乱的。
等他们返回长安之时，太阳已经下降到了城墙处，和煦的暮阳照射的城门处都金灿灿的。
玩耍一天本该快快乐乐的回到家中休息，可是当他们回到长安城中却发现街上行人甚少，根本不像往常的模样。
不仅如此，走在街上的百姓还各个面露惊慌，脚步匆忙，好似生怕在外边待的时间多一样。
这让沈默也有了几分好奇，先将李泰和李格等人送到了皇城外，又把李若影给送回了江夏王府后才让刘东出去打探打探，今天长安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气氛会这么怪异。
刘东出去打探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跟街上的百姓差不多，脸色惊恐，眼神飘忽不定。
见他这幅样子，沈默也不禁起了几分好奇，连忙追问他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东先喘了几口气，等到气息喘匀后才跟沈默说明了情况，原来今天在长安街角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还是负责打扫街道的人首先发现的，原本以为是一个醉酒的流浪汉，结果发现是一具无头尸体，这可把那负责清理街道的人给吓坏了。
赶忙跑去向大理寺报道，除了他们以外，当时街上的百姓也不少，也都看到了这具无头男尸，惊吓的赶紧返回家中，不敢再在街上逗留。
而沈默和李若影他们当时并不在城内，所以也不知道此事的发生。
此刻听到这件事情以后，沈默赶忙命刘东去江夏王府和皇城外报信，让李若影和李泰他们明天不需再过来了。
待到刘东离开以后，沈默心中也有了几分不安，虽然不知这个杀人并抛尸街头的幕后凶手是谁，但是小心提防些准没错。
去后院先将此事告诉给了沈大富和苏珍珍，让他们二人近期尽量不要出门。
又跟家里的丫鬟家丁们叮嘱道，除了出去购买食材和家用，尽量不要出门，等待朝廷将那幕后凶手抓到以后再说。
叮嘱过家里人之后，沈默回到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不断回忆今天和李若影在一起的进展，现在已经可以牵牵小手，偶尔偷袭亲她一下了。
看来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回到以前那种两人在一起的生活了，至于方才听到的无头尸体案。
根本没被沈默放在心上，反正有大理寺的人在盯着呢，根本用不着他去插手。
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不仅如此，还做梦梦到了和李若影一起…
正在沈默沉迷于美梦之时，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惊悚的尖叫声和呼喊声。
“啊，鬼呀，有鬼呀…”
“啊，救命呀，有鬼，有鬼呀！”
这叫声也吵醒了沈默，鬼，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自然不相信有鬼的存在，可是自己家中不只有自己呀，还有父母和那些胆小的丫鬟仆役们呢。
连忙起身自己穿上衣物，准备去外边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推开房门后刚好看到同样起身了的红叶，并且从红叶的脸上还能看出害怕的表情。
这让沈默心中暗自叹道，果然，小女孩儿就是小女孩儿，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影现在怕不怕。
来到前院先好言安抚了沈大富和苏珍珍两人后，便让正在红叶身边凑着的刘东出去打探打探，刚才是何人在喊，是真的见鬼了还是看错了什么。
（刘东为何会凑在红叶的身边呢，这点儿简单一想便能想通，他俩都是沈家的下人，再加上刘东这小子能言会道，早就惦记上了越长越漂亮的红叶，虽然现在还没得手，但是关系也算处的很近很近了。）
听到沈默的吩咐，刘东赶紧举着火把出去打探，当然了，在临出去之前还趁机在红叶身上揩了不少油。
在刘东出去打探消息的这段时间，沈默又好言安抚了沈大富和苏珍珍两人半天，才让这老两口儿的心给放下来。
唉，有一点儿不得不说，自从沈默和李若影结婚以后，再跟自己的父亲沈大富相处时，感觉老爹性格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有时还得和老妈一起哄。
真是不知道当初老爹是怎么积累下来沈家那么大的家业。
言归正传，刘东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脸色煞白，嘴里直喘粗气。
沈默让红叶给他端来一杯清水，等刘东喘匀了气儿才让他讲清楚外边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打更人拎着铜锣从这附近过的时候，隐约中好似看到了人，长安有着宵禁的规矩，晚上一般都不让人出门的。
就连沈默当初去程咬金家里拜访时，因为敲响了净街鼓，开始宵禁也都没回沈家，可见这宵禁规矩之严。
打更人平日里也没少遇到过那些因为醉酒而流落街头的醉汉，便想去劝他早点回家，免得被巡夜的将士给看到抓回去。
古时可不像现在有着灯火通明的路灯，那打更人方才也只是透过暗淡的月光看到的那边好似有人，再加上这条街道上又没有挂什么灯笼。
便举着手里那不算明亮的小灯笼准备走上前去劝那人回家，结果往前走了十几步，距离那个黑影还有二三十丈的时候，一阵小风刮过，吹灭了他手里提的小灯笼。
大晚上的经历这事儿本就挺渗人的，可是看到前面那个黑影的时候，那就更渗人了，此时打更人与那黑影距离已经有四五十丈那么远了。
天色本就暗淡，再加上手中的灯笼被风吹灭，隐隐约约看到的那个黑影竟然没有头，脖子以上都黑乎乎的，手里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本来今天白天的时候，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街头那无头尸体的事情，打更人也听自家婆娘说了其中的‘详情’。
此刻看到前面那没有头的黑影，当时嗷唠一嗓子就叫了出来，手中的铜锣和小灯笼也被他给扔到了一边。
他这一嗓子也引的了在旁边街道上另一个打更人的注意，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也瞧见了那个没有头的黑影。
大晚上出来打更本就挺渗人的，看到这样的黑影，当时心中的第一印象就是见鬼了，也就跟那个打更的同僚一样的喊了出来。
“啊，鬼呀，有鬼呀…”
“啊，救命呀，有鬼，有鬼呀…”
这两个打更人尖叫的声音吵醒的可不止沈默一家，同样居住在崇义坊的还有很多家百姓都被他们这尖叫声给吵醒了。
顿时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然后命下人出去打探究竟发生了何事。
结果等下人回来禀告的时候，只说是看到了那两个打更人嘴里喊着有鬼，屁滚尿流跑了的背影，具体情况还得等明天才能打听出来。
也正因此，才使得各家各户更为担心，彻夜灯火通亮，紧闭着门窗，当然了，有没有再休息，那就得看他们胆子大不大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各家各户的百姓在天刚亮的时候，便带着黑眼圈走出了家门，去跟周围的邻居讨论昨天是否听见外边的尖叫声以及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连沈默家中，都来了好几个熟悉的街坊跟沈大富和苏珍珍讨论昨夜听到的声音。
而沈默呢，也被此事吊起了兴趣，鬼，还是跟昨天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样的无头鬼，其中必有蹊跷。
此刻他正在大理寺待着，跟着大理寺的差役们一同向那两个发现无头鬼影的打更人问话。
沈默在旁默默的听着，顺便看着这两位打更人因为受惊而不断抖动大腿的样子，听着听着，沈默突然发现了一个小疑点。
当即拍了一下桌子朝那打更人问道。
“这位兄台，你说你昨夜根本没亲眼见到那个无头鬼的相貌，距离最近的时候也有二三十丈那么远对吧。”
那打更人听到沈默的问话，脸上仍旧带着惧意的回应道。
“对，回沈爵爷，正是如此，小的离那黑影最近的时候也有着二三十丈的距离。
怎么了，沈爵爷，那么渗人的东西，咱怎么敢去靠近呢，就这到现在还怕个不停呢，回头一定得去庙里好好拜一拜，怎么就碰到了这种事情呢…”
沈默并没有回应他的絮絮叨叨，见他的回答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又转身去问了另外一个打更人同样的问题。
得到的答案很类似，他们两个都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那个所谓的无头鬼，只是远远望去就被吓到了。
听完他们两人的口述，沈默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个无头鬼应该不是什么鬼怪，而是有人假扮的，可是他为何要假扮成无头鬼呢。
莫非是在映衬着昨天发现的那具尸体，他跟那具无头尸体又存在着怎样的关联呢，难道是幕后的凶手？
沈默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后，就让这两名打更人头前带路，带着他一同去看见黑影的那个地方。
要说起他们看见黑影的那条街道，就在沈府后侧，离沈家特别近，所以沈默才能被他们的尖叫声给吵醒。
按他们二人的说法，那个‘无头鬼’手中还拿着一个头颅大的包裹，走的方向是正西方。
由于他们两个受到惊吓，慌忙逃窜，所以也不知那‘无头鬼’最后走向了什么地方。
沈默沿着他们所描述的方向朝前又走了几十丈，可惜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发现。
此处乃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路边平整，根本不可能留下脚印，到了这里，线索又断了。
看来要想重新找到关于这‘无头鬼’的线索，还得从昨天发现的那具尸体着手。
于是沈默又带着人重新返回大理寺，想看看仵作对那尸体的检测有什么结果。
来到大理寺后院角落里的那个俭尸房的时候，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尸体腐臭的味道。
原来这俭尸房中摆放着的除了昨天发现的那具无头尸外，还有另外两具在城外发现的尸体，只不过那两具尸体被发现的更早一些，再加上这俭尸房本就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有味道那自然很正常。
沈默与跟在身后的展丰等差役用麻布蒙住口鼻走进俭尸房，正在验尸的仵作见沈默他们走进来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沈默等人。
沈默挥手他们无需施礼，直接问道。
“免了，赶紧说说你们检尸验出来的结果，此人死于何种凶器，什么时间死的。”
仵作看了看沈默着急的模样，拱手说道。
“回禀沈评事，观此人躯体，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指尖有茧子，应该是长期使用毛笔所导致。
肌肤表面已经起了尸斑，看其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大概是前天夜里戌时左右。
死因是被一柄大刀斩首所致，切面平整，应该是朴刀切割而成，只是由于尸首的头颅尚未找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具无头尸体的身份。”
说完之后，仵作又朝沈默拱了拱手。
沈默点头示意，然后低头准备去看看这具尸体究竟是什么样子，当他看到那血滋糊啦的脖颈时，嗓间竟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在战场上斩杀敌人时也没少见血，也没少过斩落敌军头颅，可是这般盯着被斩落头颅后的脖颈那还是头一次。
看了没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用手掩着口鼻直接走了出去，然后让展丰带人去查询近期长安城中消失的人口名单。
他自己则是坐在大理寺的执事房中仔细思索这两天所遇到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以前在大理寺的认识的那些人此时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跟他熟络，毕恭毕敬的送上一杯茶水后就退到了其他地方，根本没敢再跟沈默闲聊。
除了沈默现在在考虑问题以外，更多的恐怕就是他们的身份现在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了吧。
言归正传，沈默坐在那里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其中的一个连接点。
昨天白日发现的是一具无头尸体，头颅不知所踪，想来也是幕后之人为了掩盖这具尸体的身份，而做出的行动。
而晚上出现的那个‘无头鬼’，手中刚好拿着一个头颅大的包裹，那么它包裹里装着的是否就是那具无头尸体的头颅呢。
如果是的话，像头颅那么大的东西又会被他掩藏到何处呢，自己家附近区域的地面都很平整，若是挖坑埋进地下，必定会留下挖掘的痕迹。
这样一来，肯定会被人发现，也就没有了掩藏的必要，埋到地下不成，单独藏到某处，以头颅这么大的大小也肯定会被人发现。
上天肯定上不了天，入地也有可能会被人发现，那么剩下的这个可能就是沉到水里。
水里，水里，自家附近的那条街道上又没有什么河，能沉到水里的地方那就只有家家户户都有的水井了。
想到此处，沈默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没等他走出去呢，就听到了展丰激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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