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疾行军
烈日当空，林瑜帮徐思夜收拾行囊，心疼地碎碎念。
“天气这么热，还要穿铠甲，光是晒一晒就烤熟了，还打什么仗。”
“大娘子若真是疼我，就给我生个胖娃娃出来。”徐思夜道。
“你眼看要出门，我一个人哪里来的娃娃。”林瑜娇嗔。
“现在不是还在。”徐思夜说着，就往林瑜身上扑。
林瑜低头娇羞，把手里的头盔扔到徐思夜怀里。两斤重的头盔差点把徐思夜胸前砸出个坑。
“就你这还要带兵打仗，光着几斤的头盔都拿不稳，几十斤的盔甲你确定穿得住？”林瑜道，眉头轻锁。
“娘子近百斤的人我也抱得，几十斤的盔甲如何穿不得。”徐思夜说着，把头盔往地上一杵，拦腰抱起林瑜。
翌日，穿上盔甲的徐思夜哭笑不得。他家大娘子说得对，又重又热，他好歹还有匹马，不用穿着笨重的铠甲走路。
士兵们就更辛苦了，男宋失了燕云十六洲，无处饲养马匹，所以多步兵。他们穿着笨重的铠甲全靠步行，还要拿着几十斤重的矛和盾，着实辛苦。
徐思夜心里清楚，南宋之所以孱弱，受尽金人和蒙古的欺辱，与失了燕云十六洲有很大关系。
割了这一片土地，宋朝再无适合养马之处。养不出战马，自然培养不出骑兵。偏偏金和蒙古都以骑兵为主。
用步兵战骑兵，其中劣势诸多。
总的来说就是，失了燕云十六洲所以培养不出骑兵，没有骑兵所以收复不了燕云十六洲，恶性循环。
徐思夜的任务是从临安北上，把粮草送到扬州。徐夜思带领三万辅军卯时出发，起初天气还算凉爽，走了大半天，日头越爬越高，将士们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脸上挂着一层一层的汗珠子，哪怕是汗流到眼皮上也都忍着不能擦，只能疯狂地眨眼睛。
“停！”眼看着队伍越走越吃劲，越走越没力气，徐思夜大喊一声勒住了缰绳。几万人随之停了下来。
“徐大人，好好的怎么不走了？”随从慌问。
“我要，脱衣服。”徐思夜道。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徐思夜三下五除二把盔甲除了，只穿中衣。
若不是古代人忒保守了，徐思夜最想穿跨栏背心配大裤衩。
“加快速度！”徐思夜下令道。
一时间怨声载道，本就大热的天，慢慢走都热得要中暑，这种境况竟下令加快速度，未免太不近人情。
“徐大人，小人知你赶路心急，但天气暑热，还请您权宜。”随从道。
“我是运粮官还是你是？”徐思夜怒问。
“自然是您，可您毕竟是文官出身，没带过兵，自然不知将士们行军的苦。”随从道。
“李大人的意思是，我当不好这个运粮官？”徐思夜问。
“徐大人哪里的话，只是管家爱民如子，士兵亦为管家的子民，若是暑天疾行出了什么问题，恐怕管家怪罪。”姓李的随从道。
“李大人怎知我催他们快走，就是不体恤他们？”徐思夜道。
南宋士兵皆怂，对徐思夜的命令多有不满，只是不敢吭声，李大人的劝说更是火上浇油，加剧了他们的不满。
烈日炎炎，加快了行军速度的士兵，很快脸色乌黑，唇色苍白，体力稍虚弱的，走路已有些摇晃。
树上的蝉鸣越来越响，和李大人呶呶不休一样讨人嫌。
“扑通！扑通！”疾行两刻钟后，相继有士兵中暑晕倒。
“哎呀，这可怎么办是好，趁着事态还没严重，赶紧报告大将军！”李大人像是被踩了尾巴打狗，嗷嗷直叫。
徐思夜也不理他，只叫人给那些中了署的喂些水，扔在粮车上推着走。
一路辛苦，加之有同伴晕倒，士兵们虽仍听令，神色间却多有不悦。照这样下去，很容易军心涣散。虽只是运粮的队伍，但服从性机动性也是极为重要的。
李大人嘟嘟囔囔，士兵们步履沉重，徐思夜仍旧催促着众人赶路。
又过了一刻钟，一片茂密的树林出现在前方，徐思夜扬鞭指向它，高声道：“再快一点，进到树林里，立即停下休整！”
“好！”众士兵齐声喊道，响声震天，本已走不动路的士兵们，不知哪来的力气，速度一下子快了两倍，很快整个队伍都进入到树荫里，在徐思夜的指挥下，有序地原地休整。
一刻钟后，李大人便催促道：“许大人，我看兄弟们歇得也差不多了，咱们启程吧。”
徐思夜看他一眼，淡淡道：“不急。”
“徐大人，若是耽误了行程，可是没办法和大将军交代呀，要不先跟大将军报告一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大人又催，“许大人，现在总该启程了吧。”
徐思夜看看天，太阳仍火辣辣的，若此时出去，非但行军缓慢，还会损耗士兵体力，得不偿失。
“再等等。”
此时，众士兵被太阳晒得惨白的脸色，已然恢复，有的靠在树上，有的倒在地上，大多睡着了。
“这，这像什么样子，让大将军看到了，恐怕要怪罪。”李大人急了。
徐思夜不理他，枕着头盔，优哉游哉闭上眼睛小憩。
此时此刻，旁边若是有条小溪就好了，可以钓鱼。钓钓鱼画画景，枯燥的军旅生活，便不至于无聊了。
再奢侈一点儿的话，再有林瑜陪在身边就好了。也不知临走前那一次，能不能中，他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了。
退一万步说，战场凶险，若是有什么不测，至少能留个后。
胡思乱想间，已到寅时三刻，太阳西沉至一半，天气也凉爽了起来。
徐思夜这才整肃队伍，重新出发，这一次他仍旧下令疾行，但这回却无人怨怼，无人反驳，三万士兵齐刷刷起身，步调铿锵，军容整肃，大步疾行。
就连一直罗里吧嗦的李大人，也没敢再多话，默默跟着徐思夜赶路。
天黑下来时，因休息耽误的路程已然全部追回。
眼见着到了起灶夜宿的时辰，李大人却学着徐思夜行事道：“徐大人，晚上天凉，不如趁机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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